这话一下戳到了陆玉茹的痛处,她想反驳穆平,可一对上他那张阴沉的脸,一颗心都沉了下去,她处处在为这个家着想,事情做的好了,穆平就和颜悦色,恨不得功劳都是他的,但凡事情有一点点不好,触及了他的利益,那所有的错都是她的,还连累了她的清儿跟她一起受苦。
陆玉茹心底发凉,拉着穆清清到一边,没吭声。
穆安再过分也不能胆大到把她们囚禁起来,是不是仁寿堂发生了什么事……回想起素萍那个着急的样子。
陆玉茹陡然抬头,把穆清清吓了一跳:“母亲,你怎么了?”
“没事”,陆玉茹摇摇头,松开拉着穆清清的手,心底惊涛骇浪。
不会的!
那毒是陆章从黑市里重金买来的,只要不毒发平日里根本诊不出来,时间还没对,她要把陈氏慢慢熬死。
就算毒发了,这会功夫,人早就凉透了,外面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到这,方才悬起来的心稍微定了一下,陆玉茹低着头过去挽着穆平的手,温声:“老爷。”
穆平扫了她一眼没好气的甩开。
就这样当着穆清清的面,陆玉茹脸稍微变了变,盯着穆平,这人前几日看她手里富裕,竟然还想着抬进来一个人,被她闹了一场才暂时作罢。
近两个月穆平都没在她屋里歇过,大部分都在柳氏那个贱蹄子屋里,要不然今晚怎么会来那么迟,就匆匆披了一件外袍。
她握紧拳头,指节掐的自己生疼,这才抬声道:“穆安安今夜之所以这么生气,无非是老太太病重,怪我们没好好照料,这些老爷都是知道的,当初也是老爷同意了让老太太自生自灭,省的平日里做什么都碍手碍脚,况且这次也是她自己生病的,死了是她命不好,是老爷同意了我才敢让家奴守着仁寿堂的。”
陆玉茹声音惨戚戚的,穆平听的心烦意乱,他好歹也是朝廷官员,要是被人知道一晚上被一个没爹没娘的晚辈关柴房里,那还不是天大的笑话!
这让他以后怎么做人,越看陆玉茹越生气,回头就给了她一巴掌,闷声:“你还好意思说,让你撒手不管就行,你把仁寿堂的奴婢都发卖了,还让人守着算怎么回事,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不孝吗!”
陆玉茹直接被穆平一巴掌给扇懵了,穆清清不管不顾过来,泣声:“父亲别什么都怪母亲,要不是平日里为了打点父亲的仕途,母亲至于做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吗?”
“还伤天害理?”穆平冷笑:“你问问她做的伤天害理的事还少吗?”
穆清清浑身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穆平,这还是疼爱她的那个父亲吗,她大声吼道:“这还不都是为了父亲!”
“荒唐!”穆平发怒:“你看看你跟她学成了什么样子,还敢顶嘴,就这个样子还想嫁给王公贵族,你看看谁家看得上你!”
说着竟要连穆清清一同打,陆玉茹当即一扑身将穆清清护在怀里,悲痛道:“我的清儿,都是娘不好,让你受苦了……”
“老爷啊,清儿是你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她,纵然她有千般不是,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如今柳氏儿子大了,你就不疼爱清儿了吗?”
穆平一巴掌终究没打下去,踢了陆玉茹一脚:“你给我闭嘴!”
穆清清紧紧抱着陆玉茹,眸光从穆平脸上扫过,彻底寒了心。
里面的热闹没人听见,穆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过来寻青简,在柴房不远处看到人,她招了招手过来道:“这么晚了,要不先回去睡一会。”
青简摇摇头:“小姐先睡,我不累,在这守会。”
“守啥呀”,朝柴房方向瞥了一眼,穆安笑道:“你当谁都能像你一样厉害,会飞檐走壁,就他们几个跑不出来,乖乖在里面关着吧。”
青简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小姐为何要将他们关起来,就算小姐为老夫人生病不平,我打他们一顿就是了,随便关起来要是传出去,恐怕会有人说小姐不尊长辈,到时候小姐更为难了。”
“呦”,这规规矩矩的话从青简嘴里出来,可把穆安给惊着了,嘻了一声:“你什么时候也在意这些婆婆妈妈的礼法了。”
青简愣了愣,不自觉的挠挠头:“跟在小姐身边久了,自然要处处为小姐着想。”
感激的看着她,穆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外面吹了会风,她反倒不困了。
穆安忽然问:“你真的不累?”
“不累”,青简摇头。
穆安笑了一下,瞬间又收敛情绪,低声:“既然还能扛,就帮我办一件事…”
“……小姐你说。”
穆平三人在柴房冻了整整一夜,大清早还不见有人来开门,穆平急了,他还要去上朝呢,踹门大喊:“给我把门打开!!”
老半天也没人回应。
一个时辰后,听到外面的落锁声,穆安一身细锦衣站在门口,满头乌发就插了一根碧簪,却衬的人花容月貌,穆清清愣了一下,简直不敢认这是如今的穆安安,再看看自己惊慌了一夜的满身灰尘,心底的恨意更加浓厚。
穆平一看到她冷哼一声:“回头再跟你算账”,转身就要出去。
不承想被一双手重重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