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河的船舫里待了一晚上,东方鱼肚泛白,他们才回到王府。
曹奇在王府门口徘徊,看到王府的马车,立刻迎了上去,拱手:“王爷。”
里面探出来的脑袋却是穆安,她和曹奇只有穆府的一面之缘,微微点头,曹奇又叫了声:“王妃。”
萧辞从后面下来,沉声:“何事。”
“王爷吩咐微臣追查凤凰山之事,臣今日来禀。”
九方居大厅里,曹奇表情慎重:“王爷,臣怀疑逃走之人是大凉人。”
萧辞皱眉。
穆安想了想问:“大梁哪里人?”
“不是王妃”,曹奇摇头解释:“是敌国大凉。”
大凉人不可能潜进凤凰山,那就是很久以前就埋伏了,他们来了多久,养精蓄锐多年为何突然发动,他们手里是有武器的,到底还有多少人……
曹奇丝毫不敢耽搁,禀于萧辞:“王爷,臣封锁了凤凰山以及浴佛寺,在凤凰山炸毁的寨子里发现了不同的书信来往,皆是大凉字迹,况且听凤凰山活下来的山匪说,那人面貌也不像京城人士。”
萧辞面无表情的开口:“你那日可看清楚那人相貌了。”
顿了一下,穆安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她,回忆了一下,雨太大她有些记不清了:“目光挺锋利的,鼻梁很高,眼窝微陷,从装扮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同,口音我也听不太来,没发现他是哪里人。”
她这囫囵吞枣的形容没什么用,曹奇凝声:“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若对方真是大凉人,这案子可就不是他区区一个京都衙门办的了的了,曹奇隐晦的提醒萧辞,他无能为力。
萧辞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声:“封锁消息,暗中监视凤凰山。”
如今没有证据,消息一走漏出去,那群老臣又要开始混水摸鱼的乱搅。
曹奇离开之后,穆安道:“那人是冲天枢来的,可青简说天枢阁没有天枢,还有安边城之战他好像知道点什么。”
“放心,他跑不了”,萧辞瞬间换了一张脸,问穆安:“若是累了就进去睡会。”
玉珍进来行礼:“王爷,太妃请您过去用早膳。”
来的真是时候,穆安挑眉:“你去吧。”
她回去研究一下系统,说不定还得再去一趟天机阁,不想同惠太妃斗智斗法。
可萧辞今日不知为何,拦住了穆安,神色一顿:“一起去吧。”
“啊?”穆安微微讶异,以前不是盼着她离惠太妃多远便躲多远吗,今日这么上赶着去。
“玉珍请的是你,不是我。”
没听她的辩解,萧辞执意带着穆安去了永和宫,今日的永和宫与往日也略有不同,下人都低头走路,悄无声息的。
惠太妃一个人守在饭桌前,神色忧伤,捏着一方帕子是不是沾一下眼睑,看到萧辞进来,叹了口气才道:“辞儿来了。”
穆安完美的被忽视了。
萧辞应了一声拉着穆安同坐,淡声:“母妃往后不用准备这么多了。”
“那怎么行?”惠太妃表情落寞:“今日是你入母妃宫里的日子,母妃一直记着,当时你就不爱哭不爱闹,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
穆安在旁边琢磨:原来高冷的人是从小就不哭闹的啊。
一顿饭时间都是惠太妃在不停的说萧辞小时候的事,言语之间浓浓的养育之恩,听在耳朵里倒像是刻意而为,穆安用余光偷偷去瞥,看到身边人面无表情,可眉头却不可察的蹙在一起,很明显,他不喜欢听。
穆安不知道这所谓的“养育之恩”中掺了多少水分,只是偶尔从明月嘴里得知,萧辞小时候过的并不好,后来以一己之力得势之后,惠太妃才后悔莫及,硬要拿出“母亲”的身份压他,萧辞一怒之下离开了宫里,自此便在东平巷扎根。
穆安突然有些同情他,生在帝王之家,父爱本就是奢侈品,仅存的那一点母爱他还存为感受过,如何能不养成一个孤僻冷淡的性子。
可偏偏是这般冷淡的人,独独对自己温言细语,自己就算是块石头为该捂热了。
“辞儿,今日是你生母妃祭日,可你要知道,罪臣之女是不容祭拜的,如今你身份显赫,更是不能让人抓住把柄,让皇上觉得你不忠,所以你应当知道,母妃的良苦用心啊…”,惠太妃略微难受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方才穆安若是没听错的话,萧辞的生母是罪臣之女?
今日还是她的祭日?
可偏偏就在今日,惠太妃摆了一桌子的菜同他聊母子之情?
这什么匪夷所思的操作,岂不是戳人心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