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炎起初还不同意,可惠太妃的面子他也不好拂,只能先应下,谁知道半日之后,摄政王妃天生有疾的消息传遍了京城,众朝臣再也坐不住了,以白史纪为首的众多朝臣跪请萧景炎接受惠太妃的建议。
虽然期间有武清文的一力反对,可效果微乎其微,正在此时,大齐国君千里传书,要姜雪在三日内成婚,不然他大齐必然派人接回公主,自此与大梁势不两立。
大齐边境距离大梁不过十里,两国自古以来旗鼓相当,近几年更是有隐隐压过大梁一头的架势,萧景炎皇位还没坐稳,哪里经得起战事,无奈之下,只能同意。
当日便一纸赐婚诏书下达摄政王府,姜雪以平妻的身份成为摄政王妃。
青简道:“王爷那日在宫里待到深夜,回府之后又在小姐床边陪到天亮,就是闭口未谈拒婚的事。”
眼泪“吧嗒”一下掉了,穆安视线模糊,她想,陪她一夜有什么用?
若是他有什么难处,何不说出来,她会理解的,今夜的雨这么大,就留她一个人昏睡,起码派一个侍卫盯着,她醒了好及时通知啊。
可是萧辞没有,他甚至都不知道她醒了。
一碗面下肚,稍微的饱腹感让她方才的恍惚聚焦一处,穆安冷笑着擦干零星的泪水,指了指桌面上的药瓶,对青简道:“把这个给五香和八角,让她们每天外敷三次,一个月就可恢复了,不会留疤的。”
青简没多问,只是收下,她很清楚,五香八角的脸伤的很重,很难恢复如初了。
她没多问,穆安也没心情过多的解释,药是青简回来之前她在医疗室拿的,是医疗室新研发的,对于伤口愈合足矣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功效,比百草堂的雪肌膏强了百倍不止。
在空间里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冷气,穆安一个人在空间的地上坐了一晚上。
天刚亮,东方鱼肚泛白,一夜的暴雨洗去了不少的铅华,整个九方居透着焕然一新的气象。
萧辞一脸疲态的回来,低声吩咐严宽几句,轻手推开门,捏了捏沉闷的鼻梁,微皱的眉头舒展三分,嘴角轻垂,他慢步进去,寻思着今日该对床榻上柔和下来的容颜说些什么。
冷傲了二十几载,他从未对一个人说过这般多的话,这七日,脑库里的毕生所学都词穷了。
他想,这人也该醒了吧,这次怎么睡了这般久。
所以当萧辞看到空无一人的床榻时,他立刻转身唤了一声:“穆安。”
身体都是僵直的,可等了半天也没回想,整个主屋都没寻到人。
“来人!”
明月跑进来,看到空荡荡的床榻一喜,惊讶道:“主子,王妃醒了?”
萧辞皱眉:“王妃人呢?”
“啊?”
片刻之后,摄政王发了疯一般差点将整个府邸翻过来,可就是没找到穆安的身影。
浑身的冰冷比昨夜的暴雨还冷冽几分,惊动了海潮阁清晨洗漱的姜雪,姜雪穿的跟个花孔雀似的,珠光宝气的跑下来,一路寻到凉亭。
远处的人剑眉如峰,侧脸的下颚略微削瘦,一笔到底,姜雪不经意的抹上一层红晕,整理了一下头饰,娇滴滴的跑过去,嗲声:“妾身见过王爷。”
几乎是一眨眼间萧辞寒潭似的冷眸都射了下来,幽幽开口:“公主自重!”
羞涩的笑容僵在脸上,姜雪愣住:“萧……辞哥哥……”。
一抹衣袍翻过,眼前的人早就怒气冲冲的大步离开,哪里会多听她一言,姜雪憋红了脸,闪过一抹极其不协调的阴狠。
她是皇上亲赐的婚,正儿八经进这摄政王府的,百臣来庆,太妃娘娘喜爱她,如今的她分明已经是摄政王妃了,为何萧辞还能如此冷心的对她?
都怪穆安,这个时候姜雪才想起来,冷声问身后的阿桃:“穆安安那个小贱人呢?”
青天白日,阿桃无端打了一个冷颤,低声:“公主,她醒了,可是又不见了。”
“不见了?”姜雪怒声:“什么叫不见了,不会是怕了本公主,跑了吧?”
阿桃低着头不敢吭声。
“找到了吗?”萧辞问。
严宽被从暗牢调了出来,带着九方居的侍卫东平巷都巡视了一圈,毫无线索,他摇头:“主子,王妃根本没出府吧?”
微微抬眼,萧辞转身大步向主屋而去。
“穆安!!”
他喊了一声,掀开不知道何时落下来的床帐,果然见床角缩着一个人,唇色苍白,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幼鸟,睁大着眼睛盯着他,里面包含了太多萧辞说不出来的意味,是那般的……惴惴不安。
哑着声,萧辞的手指微微发抖,他问:“你去哪了?”
穆安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其实她一直在空间里,也知道刚才王府侍卫的兴师动众,不知为何,她更心痛了。
她只是短暂的消失一会,这人就如此的担心她,那为何又会迎进来一个身份地位都比她强了数倍的公主进府,做平妻。
说是平妻,姜雪与她大不相同,这是压了她一头的。
收回目光,穆安干裂的嘴角动了动,她说不出话来,强迫自己恢复平静。
萧辞心疼的厉害,将人拢进怀里,低声安慰:“本王不问了,不逼你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