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9、第三十九章(1 / 2)皇姐为妻首页

慈安殿中宫人们步履匆匆,各种做着手中的事,尤其是寝殿中伺候的宫娥手下乱作一团照顾着躺在床榻上的人。

那正是前几日中了毒的李静涵此时她身上的余毒已清可病根到底落下了且这么两日也恢复不过来。

彩丝院中的家人子们已然因着陛下的旨意出了宫去那下手的乔云露也已经被李太妃惩戒。因此李静涵也不能再在彩丝院养着。

李太妃先前同陛下请旨让自己这个内侄女就在慈安殿做个掌事女官,陛下因想着对方无辜受累便也同意了。

于是前日李静涵便被由彩丝院挪至了这慈安殿。

李太妃心疼自己内侄女,自然叫了人好生伺候照顾只是李静涵到底是中毒这两日便时时被那落下的病根折磨得极为难受便是有尚药局开的药,也不得太多用处。每每是喝了药不多时便因着体内五脏六腑的揪疼而白了脸色痛呼呻吟。

伺候她的宫娥们便是如何小心翼翼也实在没用。

毕竟对方疼的内腑,她们便是手下再轻也无用。

这日,因疼痛而在床榻上断断续续痛呼的李静涵正揪紧了身下的锦被双眉死死皱起,额头沁出大颗的汗珠双唇已然被自己咬破好几道口子,正因着她死死咬着下唇的动作而沁出点点血珠来,瞧着瘆人。可比起身上的疼痛,这点子痛对她来说又算不得什么了。

“疼!”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寝殿内响起,恰在此时李太妃突然而来让原本伺候着的小宫娥们都手下一抖,各种转身跪下见礼不敢出声,生怕太妃觉着是她们伺候不周。

李太妃入殿后听见了李静涵的那句痛呼,整个人却没什么特殊的情绪显露。

她一路行至床榻边,而后看了眼跪了一地的人,又看了看床上难受的人,半刻后开口将众人遣退,自己则在床头边沿落座。

那床边的香几上放着拧干了的帕子,李太妃便伸手将帕子拿起,接着轻轻擦去李静涵额头的汗珠。

李静涵于思绪迷蒙之时发现了自己姑母到来,于是终于忍不下,抬手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

“姑母,我难受疼”

李太妃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手,她垂眼看向对方这副模样,眼中微微一冷,似乎觉着对方这样子不能入眼。

“静儿,你看着我。”她的声音低低,却没有什么情绪,接着掌心一转,直接掐住了对方纤细的手腕。

李静涵好半晌后方拉回自己的思绪,整个人努力睁开双目看向自己的姑母。

“姑母我后悔了。”她话说的艰难,“太难受了,真的好疼啊而、而且,我眼下还不能,不能入后宫了。”她如今是说几个字便喘息一小会儿,恢复过来后才能继续说下去,“如今毁了身子,白费了心机!”

李太妃听得她这些自怨自艾之言,心中不由觉得对方眼界过小。

“你这身子不过是弱了些,可入宫要多好的身子?待你得了陛下的心,你的柔弱,一言一行都能引得他怜惜。如今殿选取消,这么些贵女中,唯有你留在了宫中。有些事岂能能看表面?只要你不送出宫便有无限的机会。”

“你别忘了,幼时你曾救过陛下一回,这是救命之恩,陛下当初既会主动提起,就证明他是记得你的。上回陛下说了什么你未必忘了?”

“我、没忘”李静涵咬牙说了句。

若非陛下透露出要她入宫的意思,她也不会听了姑母的,故意去那乔云露跟前显露。

原以为能除掉一个对手,可未料到,竟将自己都差点赔进去。

那毒虽不致命,可后遗症实在可怕,这几日她时时被疼痛折腾的难以入眠。

疼极之时脑中便总想着这事,接着便开始后悔。

殿选是取消了不假,可她自己也因此一道失了殿选的资格,留在姑母的慈安殿做女官,又如何比得上入后宫?

李太妃见她面上神色便知她在想什么,因道:“我同你说了多少回要有远见,留在我这不过是暂时的,也唯有留在我这儿你才能时常得见陛下,若陛下真个对你动了心思,女官还是封妃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李静涵听后便道:“可是姑母,我我实在没信心。”

她没有信心能让陛下对她上心。

毕竟陛下继位至今快一年,因着未殿选后宫空悬便罢了,可她在宫中待了这么几月来却瞧得清楚,陛下身边连个伺候的宫娥都没有,一应起居饮食皆由内侍经手,似是于女色一事并不上心。

若不然,怎的将那如花似玉的百纳小翁主都赐婚嫁了出去?

李太妃见她丧气的模样,心中转了几圈,想到了什么,接着安抚对方道:“你放心,姑母既让你这样做,又请旨让你留在慈安殿,便是早有打算,不会叫你吃了亏。”

被疼痛折磨的李静涵,听得对方她这样说,整个人怔了怔,下意识问了句:“姑母您什么意思?”

可对方却没再回她,只是替她擦去又慢慢沁出的虚汗。

“安心养着便是。过些天便是去行宫避暑的日子,你这身体定是无法跟着去了,可一定要在陛下回宫前养好身体,否则躺着的时日久了,陛下便会逐渐忘了你这么个人了。”

李静涵始终不明白对方说的早有打算是什么意思,可眼下这般,也只能听对方所言。

去行宫避暑之前,自然有许多要准备的,只是这些都不用穆染操心。

明安殿内千月得了她的吩咐,自然用心准备。

至于旁的,穆宴也早就安排好,她所要做的,不过等着出行的日子便是了。

而随着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她也不似前些日子总爱在院中小憩了。

再加上那小兔子受不得热,她便多数时候都在自己寝殿中待着。

寝殿中日日都放着用巨大瓦瓮盛着的冰块,手脚麻利的小宫娥总是在她身边站着打扇。

穆染时常靠坐在罗汉床的凭几上,怀中抱着那小兔子。

小兔子怕热,有时肯安静待着,但许多时候更喜欢自己在地上跑跑跳跳,有时跑累了就“啪叽”躺下,把身子一横,宛若个姿态优雅的贵妃躺在地上。

穆染虽喜欢抱着它,可若是见它挣扎得厉害,也会将其放下,任由它自己去四处撒欢。

兔子虽比不得猫狗那样聪慧,可也颇通人性,平日里穆染将对方放在地上后,它总是随便跑跑,蹦跶不了多久就会又跑回她脚边的地上趴着,因此穆染也就没多在意。

只是今日不止为何,小兔子在地上跑了多时,却一直不见回,穆染初时还未多想,及至过了大半个时辰,也没等到那灰紫色的小团子跑回来,便叫了人来问了句。

接着才知晓那小东西方才跑着跑着边蹦跶出了寝殿,跟着它的宫娥追了上去后,也没多想,只觉着小兔子是想出去玩,便跟了上去,谁知跟了一段时间后,那小东西在跑到一处青草油油的地界后便忽地一窜,绕进拐角处见不着了。

那追着它的小宫娥见状忙去追,可那拐角不过是个约莫两掌宽的缝隙罢了,兔子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去,但人却完全不能,因而那宫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兔子一路从那缝隙钻了过去。

小宫娥胆子小,不敢将此事声张出来,只得自己悄悄地去寻,可寻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收获,急得全身冒汗的时候便听见了殿下问兔子的事,眼见瞒不住,便只能将一切说出。

穆染也是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间也来不及先处置那宫娥,反倒先叫了人去将兔子找回来。

只是兔子那这么好找,本身就只是小小一团,且它跑的又快,旁人根本追不上,更不用发现它在何处了。

因此明安殿的人找了好半天也没能找到。

偌大一个明安殿,四处亭台楼阁,怪石嶙峋,一只小兔子在四处蹿也难以见着。

经了这么些日子,穆染早已习惯了有个小东西陪在自己身边,眼下眼见寻不着,心中便总觉得空落落的,又想到若是这小兔子往后都不见了,平日里也少了些乐趣,便愈发蹙起了眉。

寝殿内,那原先跟丢了兔子的小宫娥已经跪了许久,整个人身子都在微颤,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是俯着身,以首抵地。

穆染垂眸看着对方。

确实是因了对方,小兔子跑掉后才没能第一时间被发现,耽搁了最佳的寻找时辰。

既叫了这小宫娥看着兔子,那她把兔子看丢了便是她失职,照理应罚。

可眼见对方不过十岁的年纪,面上还带着青涩的稚嫩,穆染便也不知要如何罚。

她这边正想着,忽听得千月由外匆匆进来。

“殿下,银团找着了!”

银团便是穆染替那小兔子取的名字。

穆染闻言便问了句:“银团在哪儿?”

千月便说在殿外,至于怎么找着的还没来得及细说,寝殿门处便有个灰紫色的身影出现,接着一路蹦跶着往穆染这边跑。

那小团子一路跑得飞快,两只垂在脸侧的耳朵随着它蹦蹦跳跳的动作而上下抖动着,显得格外有意思。

它跑到穆染的脚边停下,接着两只前爪子抬起,一下扒在穆染的裙摆上,抬起小脑袋看向穆染,似乎是要抱。

原本差点以为它要找不着了的穆染见状,忙弯下腰,亲自伸手将银团抱起。

这回跑够了的银团没再挣扎,反而安静趴在她的怀中,小脑袋往她臂弯一挤,就缩了进去,唯余下两只耳朵和整个身子留在了外面。

这是银团受惊了才会有的行为,想来是方才出去之后不知跑了什么地方,见着了什么,导致回来了就成了这样。

穆染稍稍调整了下姿势,将银团又往怀中压了压后,方抬头问千月是谁将银团找回来的。

“回殿下,是那贱籍。”

穆染指尖一顿。

“颜致远?”

颜致远是先前穆染从奚官局要的那贱籍的名字,他来了明安殿后很是修养了一段时日,尚药局的司医因着长公主的吩咐,自然是尽心医治。

得了良好的医治和静音修养,身上的伤自然也就慢慢好起来。

且说来奇怪,原本司医诊治时说过对方有心疾,不是容易治的,可自从来了明安殿后,对方的心疾便似乎逐渐消失了。

心疾结了,旁的不过是皮肉伤,好起来也快。

因此原本来明安殿时还昏睡着的人,如今也不仅能下地了,且能做许多杂活,穆染知道后也没第一时间叫对方来跟前,盖因这些日子整个明安殿的宫人多输都在准备着避暑的事宜,穆染吩咐了好些事下去,也就没什么心思先去见个贱籍,不过将他交由千月去安排了。

千月对这个贱籍本就不喜,自然也不会多上心,随着给对方安排了明安殿洒扫除草的差事就不管了。

若非今日对方替穆染找到了银团,只怕在去行宫前她都不会想起这个人。

“他如今在何处?”

千月:“正在殿外候着,不知殿下要不要见,奴婢便叫他在外等着了。”

穆染便叫千月将人带进来。

待那贱籍被带入寝殿后,穆染才垂眸看着那俯身在地的人。

他的身边是通往姿势的小宫娥,两人之间隔了一些距离。

可同样是俯身的姿势,两人之间却愣是叫人瞧出了几分不同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