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的确没有四处张望，看着像有心事的模样，对着人群颔首的时候，也没有彻底舒展眉眼。

等凤翎和流尘回过神来的时候，队伍已经走远了，官兵们撤了这一段路的防线，有人跟着一路往前，但大部分人都选择散了，看过了其实觉得也就那样了。

奇怪的是，流尘竟然突然变得沉默，并没有凤翎所想的，那种心愿得偿后的狂喜。

他只是陪着凤翎坐了会儿，下方的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才转脸对凤翎笑笑：“我们回去了吧？”

这儿坐着倒的确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安稳落地之后，凤翎才问流尘：“你不开心么？”

流尘抓抓脑袋，等了那么久，头顶都晒得要冒烟了，只是一直期待着，所以这会儿才觉得难受，他微微撇眉，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好像一直以来都很期盼见到的人突然见到了，跟我想象的感觉，不太一样。”

“觉得失望了？”

流尘还是摇头，想了很久才道：“我只是觉得，将军他看上去似乎很累。”

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那个十六岁少年将军，永远停留在了那个瞬间。

流尘见不到那个瞬间的池燕。

相隔十年的一次遥望，他看见的不是自己心里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

世人皆是一样的，流尘仿佛明白了一些。

他并不觉得失望，他只是觉得遗憾，毕竟逝去的时光，谁也无法弥补上。

凤翎盯着流尘的侧脸看了会儿，他少有这样沉默的时候，凤翎不想打扰他。

两人并肩沿街往回走，去迎接池燕的人不是云曜，似乎也不是柳若幸或方承衍，她想见的人只看见了一个，想要印证的事情依旧没有门路。

一路慢行，身边的人流依旧在增未减，实在挤得有些难受了，两人靠边在阴凉处站会儿，贴近墙角的时候，凤翎下意识拽住了流尘的衣角。

他们在街上那么久了，还没有人动手么？

难道是她想错了？

凤翎抬起眼帘，朝着四周张望，形形色色的人们神态各异，光是这样看，看不出什么来。

此刻有多少眼睛在注视着她？

那个白衣男子又在等待什么时机出手呢？

“流尘。”凤翎轻唤他，“飞影来信里有说今日大人会不会先回府么？”

流尘闻言抬眸，恍然正好看见一个人快速的走近，似乎想要贴上凤翎身后。裹挟着一阵冷风迎面吹来。

流尘心头一惊，拽过凤翎便要急退，可惜四处皆是行人，退也退不远，眼看着人逼身上前，流尘用另一只手握住了自己腰间的长剑。

什么人？！

流尘心头瞬间闪过无数种念头，这些人该不会想要在街上引起慌乱吧？

这个想法刚刚闪过，凑上前来的这个人突然跨步越过凤翎到了流尘面前，他用手抵住了流尘想要拔剑的手背，抬了抬自己的草帽，压低声音道：“别在这里晃悠了，跟我来。”

说完，他看一眼流尘，想起这人一条筋脑子不会转弯，顺手又摸出一枚摄政王府的令牌晃给流尘看。

流尘愣神的功夫里，他已经抬手揽住流尘的肩膀，冲凤翎打了个眼色：“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