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

2020.12.04/许棠知

第一章

江城昨晚下了一场雨，笼罩在整座城市的烦闷悄然消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散发着一股雨过天晴后泥土的清新。

清晨，一抹身着红色长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来到江城郊区外。

她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眼尾上挑，漾着一抹淡淡的粉。

尤其鼻尖还有一颗浅浅的小痣，在这张小巧的脸上添了两分小女人的娇媚。

舒婳踩着一个又一个的小水坑向前走着，修长的眉微微拧起。抬睫向四周看去，房子外的黄墙上蔓延着几处裂缝，光洁的墙面被无数斑驳占据，恍然年久未修的废弃钢厂。

舒婳抬头，头顶的墙面悬着摇摇欲坠的水滴，恰在她抬头的时候，悄然落在她的额头上。

外圈这幅破旧的模样，不免让人开始担心起这房子的安全指数。

舒婳倒吸口气，等闲下来一定要换个工作室。

爬到201室，舒婳插好钥匙转了下。

映目的是微乱的室内——

调色盘杂乱无章的摆在地面，画架的旁边，一支又一支的画笔浸泡在松节油桶里面。

从玻璃窗外渗透进来的水渍打湿了画纸，晕染的笔墨在地板上调出了七八种颜色，黏糊糊的，就连空气中也充斥着颜料散发的刺鼻气味。

舒婳轻叹了一口气，稍微整理好之后，去更衣室换好衣服，简单的用珍珠发爪夹在头上，把所有垂落下的发全都被抓到了头顶。

这是她每次工作前的准备。

画布上，昨天晚上才铺完底色。舒婳从松节油里取出笔，准备继续完成这幅画。

色盘上刚调好颜色，她的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

舒婳放下画笔去摸手机。点了个免提后把手机随意的放在一边的置物架上，她重新拿起画笔。

“婳婳，你起了没？”

电话那头，一道女声闷闷地，不太利索地问。

舒婳调好颜色，在画布上缓缓的点缀着画面，动作未停。

“起了，在准备一个月后的比赛。”她出声道：“怎么了？”

过段时间，舒婳有个油画比赛，所以这阵子她都在准备作品。

那头轻呼了声，含糊的发着声，“市中心新开了家酒吧，小五说今晚请我们去玩，你晚上有时间没，走拼酒啊？”

“不去。”舒婳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之后她轻皱了下眉头，启唇问：“倒是你怎么回事，咬字这么不利索？”

她这话像是戳到了对方的痛点，那头沉默了下，开始吐槽道：“牙疼啊淦！我不就熬了个夜，有必要这么折磨我么——”

舒婳停下手头的动作，一手放下调色盘去拿了布擦拭掉笔尖处多余的颜料。

在这期间她一直未发出声音，直到重新拿起调色盘后——

“牙疼少喝点酒，早点去医院看看。”舒婳诚恳的建议。

“吃点药就行，牙疼是小事，到时候再说吧。”沈若琳停下自己的抱怨声，依旧一手捂住那颗发痛的牙齿，“说说你吧，最近怎么都不出来嗨皮了？”

说到这儿沈若琳就忍不住唏嘘，以往舒婳都是最跳脱爱玩的那种。

但最近这段时间约她晚上出来玩都会被拒绝。

这整的她都要怀疑舒婳是不是谈恋爱了，家里藏娇才不爱出来。

“这是一个不愉快的话题。”舒婳放下手头的东西，轻轻的叹了一声。

“我妈最近总想着给我介绍男朋友。”她忽然站到一边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脚底踩上冰凉的地板，躁意感消失了一点点。

舒婳走去冰箱拿了瓶果汁回来。

她又若有似无的叹了声，“所以，得收敛点儿。”

“不是吧？”沈若琳有些激动的开口，“就你这随便勾勾手就能跪倒一大片男人的人，你妈还担心你找不着——男朋友？”

“是吧...”舒婳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我妈还总觉得我会被坏男人骗。”

？？

沈若琳忽然觉得...阿姨或许…还不太了解自己的女儿。

沉默了几秒后，沈若琳算是明白了，舒家这哪里是担心她找不到男朋友...？

人家这是想着给她找个好男人罢了。

“我不想多说什么了，”沈若琳被刺激到，牙齿变得更疼了些，“你自求多福吧，我要去补个觉。”

嘟音之后，舒婳喝了一大口果汁。

丝丝的凉意袭来，却依旧赶不走想起那件事情的躁意，她转动着身子，视线落回自己刚才作的画上——

忽然就……

没有了创作欲望。

江丽不仅想要给舒婳找男朋友，她还付诸了实际性的行动。

至今，她已经给舒婳安排了一场相亲见面。

没了作画的灵感，舒婳不做无谓的挣扎，拎包离开。

这几天她也想明白了，既然是迟早都要经历的事情，那逃避是没有用的。

不喜欢这种包办模式的她决定回家再一次的和江丽同志认真的聊一次。

-

江城的天气很怪。

到了正午时刻，空中升起的太阳正是毒辣。

一个上午的时间，雨后留在地上的水湿挥发完毕，地上变得有些烫脚。

舒婳踩在这滚烫的水泥地上，在家门外徘徊了一会儿。

难得回一次家，她原本艳丽的口红颜色被换成温柔的豆沙色系，就连头发也都乖乖地别在耳后。

她一头乌黑的秀发自然垂落着，在外站了一会儿就觉得热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