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了指季澜,又道:“那人一身黑,配上他一身白,这般搭配,应是即将举行成亲礼没错。”
季澜立感傻眼。
谁家喜衣是这般配色,连深山野猴都比你有常识。
安爻翻了个白眼,骑着马至猴老爷子前方,“让开,我家宫主不耐烦了,别挡路。”
对方立即满脸红怒:“居然敢这样说话,见了我还不跪下。”
几个手下听见头目发怒,便企图一拥而上,将马匹上的少年扯下,顺带将季澜掳回。
安爻身后却飞来一把剑,直接削下猴老爷一半头发,以及他近身两名大汉的兽皮披肩。
完事后,那把剑便飞回另一匹马上。
安赐俐落地将剑收鞘。方才只是浅浅警告,此行以雪髯城一事为重,且这些丑角并不足以让夜焰宫的剑刃沾血。
安赐说道:“仙尊,宫主让您上车。安爻,继续出发。”
季澜有种看完戏后怅然若失的感角,这山贼挡路不过尔尔,除了不要银两的大嗓门之外,战斗力根本为零。令人十分扫兴。
然而夜宇珹从头至尾皆坐在车厢中,浑身散漫的睥睨外头。
踏湮驹则是在最前头吃着石头上的青草,姿态闲散,偶尔还甩了甩蓬松的鬃毛马尾,似乎在问何时要让他继续奔跑。
与主人是一个样的张狂。
季澜望着这幕,一边走回车边,一面心道,很明显的,猴老爷子你派头不够,连马儿都懒得理你。
也许下回多挂些老虎皮在身上,踏湮驹能朝你多施舍两眼。
猴腮男子见对方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副整顿完便要走人的模样,即朝着周围大汉吼道:“全给我上!用抢的!”
于是这回轮到安爻出针,三名冲过来的粗胡大汉瞬间往后摔跌,倒在泥地上哀号。
猴老爷子瞠目,急道:“为何输的都是我的人!”
安爻不耐的瞥了他一眼。心道,你这是真心的问话?
猴老爷子紧接着又脱口而出:“为何打赢的都是他的人!”
安爻更加厌烦。
干嘛重复两句相同意思的话?
猴老爷子见手下瘫倒,便打算自己冲上前,以蛮力致胜。
至少得把好看的人抢回去!
岂料还未碰到季澜周身,那把刚刚出鞘过的剑又再度飞来,剑柄直直往他脑壳撞下。
猴老爷子瞬间一瘫,倒在僵硬的石头路上。
季澜望见这幕,遗憾地摇了摇头。
运气不好便是如此,属下跌于软泥地,头目却跌于硬石地。
画面太惨,他不忍直视。
安爻驾马回到车厢前,准备要启程。
摊于地面的猴老爷子却忽地朝他喊道:“等!等等!把人留下来…我有仙门第一手的消息,直接让给你。”
安爻已是厌烦,听见这话更是不想理会,准备吆喝队伍走人。可车厢中却传来一道低懒得声嗓:“给让他说。”
安爻这才耐住性子,朝地上的山寨头子道:“赶紧讲。”
讲完快滚。
猴老爷子用力爬起,糊了把被石子磕破的粗糙脸面,似乎信心又来了,仿佛手上握有别人不知道的秘宝,神神秘秘道:“你可曾听过道上人人都想争抢的那样东西?”
安爻一脸想杀人。有屁快放。
对方便展出得意的笑,大声道:“我猴老爷子,知道苍问珠的下落!传闻这珠子里头藏着百年丹药,吃了便能长生不老。”
安爻闻言,顿时又翻了个白眼。袖中暗针忍着不出。
季澜已是坐回车厢内,听见这话,忍不住探出纱帘,连连点头,说道:“不如说来听听,这珠子模样为何。”
猴老爷子:“此珠外型如拳头般大,质地比石头坚硬,整面成灰,有了他便能抢下十座山头,当山大王。”
季澜慎重点头,又问:“含进嘴巴是什么口味?”
猴老爷子有些疑惑,可仍是答道:“约莫如苦涩难当,入喉辛辣。”
季澜:恩呢恩呢,兴许还能入你山寨佳肴。
车厢主位上,夜宇珹坐姿狂放,随意靠着椅背,仿佛外头的粗犷声音就是个天大笑话,而他不过为了让踏湮驹多吃些青草,故才在此闲留。
季澜又道:“这珠子眼下在何处?”
尖嘴猴老见他似乎有极大兴趣,便沾沾自喜地说:“就在不远山头的山头上,一处豪猪群聚的洞穴之中。”
安爻觉得这对话压根弱智到极点,语气差劲的问道:“你如何得知的消息?”
“隔壁山头的马大爷告诉我的。”猴老爷子一个拍胸。
季澜好奇道:“那马大爷为何不自己去取?”
对方瞬间答不出话,半晌后,才不确定的说:“也许是豪猪洞过于凶险,他没我猴老爷的魄力,故不敢以身试险。”
他话刚落,身旁两尺外的大树便突地轰然而断。树枝倒塌时,又断成更多枝截。
猴老爷子瞬间惊的往旁跳开!
发生什么事了!分明天空一片晴朗无云,无半丝惊雷电掣,为何这粗树凭空断裂?
季澜眨了眨眼,偏头望向车厢,里头的人正懒懒收回手掌。
安爻则对眼前山匪嗤笑一声,明白宫主这是走人的意思,此时踏湮驹也已将石面青草吃得透彻。
他朝眼前惊吓惧怕的山寨头目问道:“喂,你脸上那堆刀疤,是搏命时留下的?”
他最后只好奇这一点。
猴老爷子连忙摇头:“非也非也,是我在山寨里炒菜时,不小心滑跤,撞到石壁划伤的。”
跌得特别凄惨,还休养了半个月。
安爻简直嘴角抽搐,直接朝安赐比了个手势,吹声口哨,示意出发。
猴老爷子顿时想追上去,可才刚踏前一步,眼前地面忽地一排利针飞插。
季澜朝着车窗外摆手,提大音量道:“对了,猴老爷子,那珠子名为苍刎珠,并非什么苍问珠,下回你跟马大爷纠正吧!”
这珠子可是原主与夜宇珹缠斗的一大要点,故季澜谨记在心,闭着眼都能写出苍刎珠三个字。
随着前头踏湮驹逐渐加快脚步,没一会儿,猴老爷子与他的朋友便消失在视线之内。
季澜忍不住悄悄往身旁瞥去,另一人正漫不经心的斜靠于垫上,连发话都懒,完整体现《仙尊嗷嗷叫》中冷酷狂妄的模样。
半晌后,在他打算继续撇头看风景之际,夜宇珹忽地挑眉,弯唇道:“看来仙尊摔床后虽性格有变,却从未忘记苍刎珠。”
季澜顿时一噎。
所谓自己手动挖坑,再自己推自己坠坑。 【三百头草泥马狂奔.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