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邶死了,起初他以为是噩梦,但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身体残破血肉模糊的自己时,他意识到他真的死了。
那个身体,十根手指全部没有了,都让厉鬼给啃食完了,只剩下断裂的手掌。
他脸颊也被啃了大半,血窟窿里不停冒着浓稠的鲜血。
他死状相当凄惨。
为什么?
他选错了?可姚邶明明觉得那个答案再正确不过,为什么他会死?
难道这个嫁人游戏其实就是个死亡游戏,不管他选对了多少次,都会得到这种死亡结局?
姚邶低头看着手指,他的魂体呈半透明状,他死了,可魂魄出现,姚邶又觉得他也许还没死。
如果身体能复原,他就可以附身回去。
姚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被徐洲咬死了,然后他现在该做什么?
姚邶掌心里有点异样,他摊开手掌,嫁人卡出现。
嫁人卡和当初一样,没有变化。但卡背突然有点烫手,姚邶翻过卡片,他眼瞳一紧,原本空无一画的背面意外多出一朵五瓣花,其中有一片花瓣变成了纯白色,其他四片还是艳丽的血红。
姚邶感觉这极其重要,这一定代表着什么。
受到某种无声的吸引,姚邶手指摁在了白色花瓣上,突然一阵强烈吸附力吸过来,将姚邶经过吸向了床上。
天旋地转间,姚邶跌到床上,剧烈的眩晕过后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来的身体里。
他身上那些伤痕血窟窿,被啃食掉的地方正在极速修复。
姚邶几乎忘记了呼吸。
在快窒息前姚邶猛得大喘一口气,然后他按着胸口,感受到心脏的跳动,他一阵狂喜。
白色花瓣?
姚邶忙看过去,花瓣意外变成了黑色,极度浓稠的黑,像墨汁一样。
紧紧攥着卡片,姚邶笑了起来,先是无声的笑,跟着他两手捂住嘴巴,哈哈哈地狂笑起来,笑得整个身体颤抖,笑得眼角流出了泪水。
那之后姚邶没有继续睡了,睁眼躺到第二天,天亮后他打开门就往楼下走,刚走到楼梯一股刺鼻的烧焦味就扑了过来。
着火了?
姚邶心里疑惑着,越往楼下走,烧焦味越明显,当下到一楼,还没走完楼梯姚邶突然顿住脚。
就在客厅中间站了几个人,那几个人中间的地上则躺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全身被火烧的焦黑,他还没有死亡,还在痛苦挣扎。
像是知道姚邶在看他们,楼下四人一起转过头,那四双眼睛里,谁都没有掩饰,全都是疯狂血腥的爱意。
一开始姚邶以为自己看错了,可随后他发现每个人的眼神都如出一辙,和过去未婚夫看他的眼神一样,姚邶突然间有种诡异的错觉,好像底下每个人都是他的未婚夫。
但是怎么可能,不可能有这种事。
姚邶手指抠抓着楼梯扶手,底下的四人一直盯着他,在等待他下去。
地板上焦黑的尸体还在挣扎,焦黑的手臂往楼梯方向伸着,姚邶顺着那只扬起的手往对方脸上看,和那双眼睛对视的瞬间姚邶心头一颤,他好像知道对方是谁。
他的未婚夫徐洲。
为什么对方会被烧?
被另外那四人烧的,可他们不是他的家人朋友吗?
怎么会?
姚邶心头惊恐和无法理解。
“下楼,直接问他们为什么要烧死你的未婚夫?”
“下楼,问他们都吃过早饭了吗?”
两个选项都表示着姚邶必须下楼,没有转身往楼上跑,然后躲起来的可能。
姚邶手指从扶手上拿下来,落在身体旁边,手指用力地弯曲着,他每往下走一个台阶,楼下客厅的四人眼神就好像狂喜一分。
其中徐集,徐洲的弟弟一双明亮的眼在急速变得猩红,他裂开的嘴角,尖锐的牙齿如同野兽獠牙,一眨不眨地盯着姚邶的脸,他未来新娘的脸。
新娘的皮肤很光滑细腻,薄薄的一层,小心操作的话,剥下来一定也很漂亮,徐集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犬牙,他幻想着把姚邶给扑倒在身下,然后用舌头细细品尝他那张惨白的脸,额头冒出来的汗水肯定是鲜甜的,如同新娘的血液一样。
来到楼下姚邶往地上一看,地上摆放着一桶汽油,其中一个人手里,徐成嵘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
种种迹象足够表明徐洲是被这些人给浇汽油烧焦的,地上的徐洲还在挣扎。
“为什么……你们要烧了我未婚夫?”姚邶声音嘶哑,他眼瞳因为惊恐而放大到了极致。
“他的时间到了。”徐成嵘一扬手,手里的打火机准确无误地落进垃圾桶,他很平淡地给出回答。
时间到了?姚邶嘴唇张了张,想问个清楚,但是声音被堵着嗓子眼。
在姚邶震惊的目光下,徐洲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他嘴里发出野兽低吼,疯狂冲向姚邶,姚邶吓得忘了躲,眼看着徐洲尖锐的手指就要抓伤姚邶脖子,徐洲手臂让人给一把拽住了。
拽住他的人是孙潜,孙潜把徐洲拉了回去,拉到面前,不等徐洲扬手朝他攻击,咔嚓一声脆响,徐洲的手臂断了一只。
孙潜又抬起脚,一脚狠踹徐洲腹部,直接把徐洲肚子踹出了一个血窟窿,黑红的血液往外狂涌。
徐洲身体踉跄,朝地上重重砸落。
他砸在了弟弟徐集脚边,徐集眼底一片狞笑,他高抬起右脚,又一声响,徐洲脖子让徐集给踩断了。
徐集一脚踢飞哥哥的脑袋,脑袋往厨房方向滚,滚到门口停下来。
厨房里做饭的张阿姨走出来,看到地上滚来的焦黑头颅,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然后端着菜继续往餐桌上放。
在客厅另外一个角落里正打扫清洁的佣人此时走了过来,徐家主人指着地上还在挣扎的无头身体对佣人说:“这个东西没用了,打扫一下,扫干净点。”
佣人没有出声,弯腰点头,拿过扫帚开始清扫起来。
姚邶就这么惊愕地看着佣人将地上的无头尸体抓起来,佣人手脚麻利,咔咔咔数声响,徒手把尸体给拆得四分五裂,黑红血液淌了一地,佣人离开片刻,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巨大的黑桶,把撕碎的尸体给扔了进去。
听着那些砸落声,像砸在他的心口上,姚邶已经忘记了呼吸,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直到黑桶被搬出客厅,一只带着温暖热度的手抚上脸庞,姚邶才眨了眨眼。
“真可怜,这样就被吓到了?可是怎么办,才开始啊。”姚邶眼珠子缓慢转动,他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的徐集,他未婚夫的弟弟,不,不对,现在说不定是他未婚夫人选之一的男人。
嫁人卡还在,十多天后的婚礼会照常举行,现在新郎死了,他这个新娘还在,看到周围走过来的四人以及他们眼底充满了炙热的那些爱意,姚邶心头就冒出了可怕的猜想。
他不想相信那是真的。
徐成嵘弯起唇,他手掌往上摊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结婚戒指,婚戒被鲜血染得通红,那抹红相当刺目。
“给我戴上,小邶!”徐成嵘声线轻柔,像是怕吓到姚邶一样,可眼神极其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