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在江荻三人的注目下,说着从前:“二老爷非常仰慕江监生,一直说若是江监生没有牵涉那一场事,沂水县就该有个进士老爷了。”
这是极大的夸赞了,江慕自己都不好意思承认,他说:“二老爷谬赞了,我爹那都是传闻,还是二老爷更有真才实学。”
赵掌柜不知道江慕说的是自己的直接观感,只当江慕谦逊,心中就更偏向江家人了。有了偏向,赵掌柜略思索片刻,做了决定:“我现在就去见我们家老爷,把这事说了,只要老爷点头,咱们就按陆娘子所言行事。陆娘子放心,我家老爷必不会叫陆娘子吃亏。”
他暗指的是钱财,江荻却不贪心,依旧表示:“只要悦来客栈不好了,我就不吃亏。”
发须皆白的赵掌柜,因着急离开,蹭到了凳子,险些摔倒。陆通及时将人扶住后,善良地表示:“我们这几日都是要在同福居的,赵掌柜不必着急。”
赵掌柜站稳后,道:“你们不急,我急。马上就中秋了,早一点,早抢一些客源。”
再厚道,赵掌柜那也是生意人。
陆通无言以对。
赵掌柜那边马不停蹄地去了见了自己东家,将此事报给了赵举人的兄长,如今赵家的族长。赵老爷沉吟片刻,问赵掌柜:“这个江慕是哪年中的秀才?江监生的那个女婿,又是个什么情况?”
赵掌柜哪里知道?
意识到自己这事做得不周全,赵掌柜飞快地承认错误,并主动请缨:“小的这就去打听。”
赵老爷将人唤住,道:“你不知我想知道的,让折桂去吧。”
折桂是赵举人特意给赵老爷的小厮,是科举上的帮手。
不大会儿,折桂送来了陆通二人的过往:“江慕是永乐九年秋日到的沂水,错过了当年的童生试。永乐十年是大比之年,无童生试。江慕便是十一年的秀才,当时是第四名。陆通是永乐九年的秀才,十九名,名次靠后一些,但是陆通当时只有十五岁。”
言外之意,这是两位颇有前途的年轻人。
赵掌柜和赵老爷都听明白了,赵老爷对赵掌柜道:“收了江家的方子,再替我传达一句,陆相公和江相公,将来不管哪位中举,赵家必定厚礼相赠。”
眼下,便依着江荻的意思,白收了这方子。
赵掌柜最开始没想到的,等赵老爷这一番操作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看好江家的儿子和女婿,要给二老爷添助力呢。
明白过来的赵掌柜,立即道:“小的明白,定敬着这两位相公。”
赵老爷很满意他的通透,不忘嘱咐:“也不可过于卑微,毕竟,他们还只是秀才,你是我赵家的管事。”
这就是个度的问题了,端看赵掌柜如何拿捏,赵老爷对他很放心。
江荻兄妹二人听了赵掌柜的回复,一脸欢喜。江慕想的是,悦来客栈的那个姓风的要倒霉了江荻想的是,赵老爷的意思是说,有那么一日,赵家便会将这方子的钱给补回来。她高兴的不是可以收钱,而是这是郭娘子教她的。赵家补钱的时候,便是陆通中举之时,她那时,应该有能力去辽东了。
同江家兄妹不同,陆通欢喜过后,感受到的,是沉重的压力。
显然易见,科举,是他唯一的出路。而他,因为并没有实际意义的“傲骨”,平白耽误了一两个月。不过,陆通不悔。便是重新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做。
过去的不能改变,从现在开始改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