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
吴警官皮笑肉不笑,道:“发现这么可疑的人,你当时为什么没报警?”
“这……”女子显得不知所措,“哎哟警察大哥,这种地方嘛,您知道的,本来就乱嘛。虽说你们常来整治,但总归是有疏漏嘛,有个什么奇怪的人,也不稀奇的。大伙儿都懂规矩,不能管闲事的!”
吴警官嘴角一抿:“那你也没告诉过别人啰?”
“也就跟要好的姐们儿说过,她们都觉得,那人肯定就是个没人管的疯子。唉,也不知道是被哪家店逼疯的姑娘,真可怜。”
“姑娘?”吴警官半眯着眼盯着她,“我可没说过是男是女,你不是说看不见长相吗,凭什么说是个女的?”
“肯定是个女的!”女子指了指那面墙,“这墙也不算很高吧,男的翻起来肯定很轻松,但那人翻得可吃力了,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我记得很清楚,尤其是第二回,看她胳膊扒了出来,使劲儿想蹭上去,可好半天都上不去,连我看着都着急。这么费劲,还能是男的不成?”
吴警官再次打量那面墙,琢磨了一会儿,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范青芸的登记照来给她看:“想必你也不会有印象了,不过看一眼吧,万一眼熟。”
女子看了照片后直摇头:“不是她。”
“为什么?”
“这照片虽然不是全身,但看得出来,这女的算瘦的。可我看到的那人,是个胖子。”
“胖子?”我和吴警官都吃了一惊。
询问完那女子后,警员将她带离。
他们走后,吴警官思忖般地念叨:“这里面住过的人,不可能不是范青芸吧?”
“我觉得,还是应该是她。”我说,“那些重要的文件,不大可能给别人保管。再说,目击者看到的未必真实,衣服穿得多,或者衣服里藏了东西,都有可能看起来胖。再者,成天蜗在那么个腿脚都伸不开的地方,就是真变胖了,也不奇怪吧。”
他点点头:“是啊,除了绝对不能露面的范青芸,又会有谁愿意躲在这种地方呢?”
我不禁又回头望了一眼。想起那个阴潮小屋,和那条让人直倒胃口的小道,心中就不免更觉惊叹。能忍受住这地狱般的环境,这范青芸,真不是个一般人!
“也不知道范青芸现在被转移到哪里去了,又为什么要转移。”我一手托着下巴问。
吴警官呼了口吸,表示并无头绪。
“那你们去追踪宋琪了吗?”我又问。
“正在追踪。他通过范青芸的住处逃跑,这罪名是没跑了,接下来等待他的,就是全城通缉。”
“逃跑去向可有眉目?”
“暂时没有,不过月行居那个姓钟的女老板被我们控制了。这密道连通着月行居,她逃不了干系。”
“她怎么说?”
“也是个不好啃的骨头,肯定是早有准备。她虽然承认和宋琪相识,却不承认同他有深交,更斩钉截铁地说自己并不知道卧室底下有密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的说词是,这一片区域都是旧楼,她盘下月行居只不过这两年的事儿,对构造并不清楚。昨晚宋琪去时,她以为只是去寻乐子,给她派了个小姐,之后就没管了。但那小姐说,昨晚根本没碰上宋琪。宋琪肯定是一进月行居就直径去了密道,他跑去醉月居打工,也是为了寻这么个机会。钟老板说不知情,难以让人信服。”
“那你们可有办法让钟老板说实话?”
吴警官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过来问:“如果钟老板跟宋琪真是一条船上的,你觉得,她会知道宋琪的去处吗?”
我认真地想了想,否定了:“不会。宋琪行事谨慎,哪怕是推心置腹的人,也不会让对方知道重要情报。”
“所以嘛,钟老板说不说实话,不是关键。这案子可以说,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就是抓捕归案。可这个抓捕,却很可能遥遥无期。你看,范青芸藏了这么久都无人知晓,搜捕潘宏季也有一阵子了,也没有眉目,可见他们的反侦查能力十分强!”
“嗯,宋琪既然决定要逃,就一定有万全的计划,不可能轻易落网。但我想不通一点,吴警官,你说宋琪,为什么要逃呢?找不到范青芸,他的罪名根本定不死,可现在一跑,还从这里跑,不是不打自招吗?”
“是啊,我也没想通这一点。我们刚发现密道跟进去时,小黑屋那两道门都是开着的,一点儿没有隐藏逃跑路径的意思。之后我们在小屋各处,包括两扇门的把手,范青芸签了名的资料,还有路口那面墙上,都查到了多处宋琪留下的指纹,可谓铁证如山。苦心隐藏了那么久,突然间放弃,毫不掩饰地坦白了他和范青芸有关系,确实是费解。”他说着,话音一转,“诶,话说你们给他的催款单什么时候到期?”
“只剩最后三天了。”
“哦,莫非是眼看着连房产都要没,耐不住狗急跳墙了?”
“不应该,哪怕变得一穷二白,凭他宋琪的本事也不可能风餐露宿,怎么都比做逃犯强吧。按理说,他本来还有机会搏一搏,看能不能使些手段取到那些资产,可这样一来,他不是把这些资产拱手送还给我们了么?”
“嗯,你说得有道理。所以说,一定存在一个铁打的理由,让宋琪万不得已,选择了逃跑。”
“是。”我郑重点头,“只是我们不知道,这个理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