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事儿了，挂了。”

“拜拜。”听到他只是为了拿回衣服这件事，许珂的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过了几分钟，手机再次振动起来。

“喂？”

“嗯。”

“你把衣服拿到体育馆吧，下午那节课我不去上了，要去训练。”

“大概几点？”

“我一直都在。”

“知道了。”

下午，许珂提着装衣服的纸袋，站在体育馆门口。

没等她把电话拨过去，江子豪从身后接过了她手里的纸袋。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江子豪提着纸袋跑进了体育馆的门里。

没隔一分钟，他急匆匆地跑出来。

“你没走？”

“你不是让我等着吗？”

“嗯。”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凭什么跟你去？”

“凭它是个好地方啊。”

江子豪揪着许珂宽大的卫衣袖子，他的腿很长，迈的步子也大，许珂只得跟着他一路小跑。

两个人从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绕到了学校的后面，来到了一个刷着白漆的老楼前。他们上了六层破败的楼梯，视线立马开阔了。

“这是学校曾经的体育楼，这个楼顶的空中操场，在我小时候是最值得我们跟其他学校的学生炫耀的。”

许珂目不转睛地朝前走着，她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她站在天台边上，学校里的一草一木尽收眼底。远处是这几年新建起来的体育馆、教学楼，玻璃被擦得锃亮，马路两旁是新栽的小树苗，活像一个企业园区，一点儿也没有老校区的故事感和沧桑感。

“你曾经在这里训练？”

“嗯，小学的时候。我上的是体大附小，每年寒暑假都在这里集训。”

许珂扶着生了锈的铁栏杆，极目远眺，耳边吹来清冽的风。

“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儿。”这句话听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令人难过了。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上来吹吹风，望一望天。地球这么大，地球外面还有银河、还有宇宙，人是那么的渺小，渺小到我觉得我的悲伤在它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许珂静静地听着，不再说话。

两行长长的泪挂在脸上，被风一吹变得冰凉。

江子豪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柔顺的褐色长发在风中飞舞。

年轻人的爱情总是朦朦胧胧的，得到与失去都在忽然之间。可能是因为年纪小，伤感还来不及在心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就被风吹得不剩什么了。

从老旧的体育楼里出来，许珂和江子豪一前一后地走在小路上。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不知道吗？”

他停下来，风将周围树干上仅剩的几片枯黄叶子吹了下来，孤零零地飘在空中。

“不知道。”

她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着。

走了很久，已经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了，她才停了下来。

江子豪依旧站在原地，他远远投过来的目光，温柔而悲伤的笼罩在许珂身上。

“因为我喜欢上你了。”

风不再吹了，世界一瞬间变得很安静。

日光也终于变得不那么苍白，稍微有了一些暖色调，在天空中晕染开来。

她一直背对着他，始终没有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