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不是南都人,离开那里很奇怪么?而且能在科场上证明我自己,是我毕生的梦想。我的离开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你今天的身份地位是你豁出性命挣来的,轻易地将之舍弃,杨公子不觉得可惜么?”
“我说过,我的理想是做一名文官,治国安邦。为此我可以从头做起。”
“如果我们还像当初一样,你还会离开南都么?”
“小姐禁言,你已快嫁为人妇,此话如要宁公子听见,甚为不妥。”杨牧云正要抬腿,一个倩影拦在自己身前,紫苏小姐的美眸如一泓秋水,
贝齿轻咬樱唇:“请你告诉我,如果是那样的话,你还会离开么?”
杨牧云叹了口气:“你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么?”说着抬头看了看天:“我不知道,或许不会吧!我这样说你该满意了吧?”说完侧身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夜晚的湖边已升起一堆堆的篝火,远远望去,仿佛已与天上的繁星融为一体。
锦衣卫的旗官校尉们围着篝火坐成一圈,像江湖好汉们一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尽情宣泄这一段日子的奔波劳苦。
杨牧云漫步向自己属下围坐的那堆篝火走来,段小旗眼尖,喊了一声:“大人来了!”众旗官校尉呼啦一声纷纷起身迎上前去,将他如同众星捧月般拥入篝火边。杨牧云一掸袍袖,席地而坐,众旗官校尉便也跟着他坐下。
“今天大家的兴致很高啊!”杨牧云笑道。
段小旗斟满一碗酒恭恭敬敬的给他敬上,说道:”大人你不知道,现在我们所有风字号缉捕房的弟兄那是个个扬眉吐气啊!”
杨牧云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问道:“这是为何?”
陆总旗上来将他碗中酒满上,说道:“大人不知道,想当初汪有为汪百户管理我们风字号缉捕房的时候,我们是这个。”说着一竖右手小指,续道:“那时弟兄们出门面对其它缉捕房的人都抬不起头来。现在我们可是这个。”说完一竖大拇指。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厚道啊!”杨牧云微微笑道。
陆总旗涨红了脸,大声道:“大人,这话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这是我们全体风字号缉捕房弟兄们的心里话,你们说是不是啊?”
“大人,陆总旗说得对。”
“妈的,老子早就看不惯人字号缉捕房的人那张不可一世的臭脸了。”
“要不是大人,我们哪能挺起胸脯堂堂正正做一回爷们。”
“我们现在可是四大缉捕房中排第一号了,终于可以让其他人看咱们脸色了。”
众人七嘴八舌,不停地发泄着过去积压在胸中的郁闷。
杨牧云举起双手往下压了压,众人的喧嚣声立刻停止了。
“过去的事,大家不要再提了,今晚痛痛快快的喝酒。干”杨牧云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干”众人红着脸齐声喊道
湖边的夜晚,凉风吹过,篝火熊熊燃烧的火苗翩翩起舞,仿佛燃烧的更旺了。火光的映照下,是锦衣卫旗官校尉们被酒精燃烧起来的通红兴奋的脸膛,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大笑,可以毫无顾忌的骂娘,他们现在的举止就像一群穿着官衣的响马。
但有一个人却沉静如水,他缓缓地走在湖边,没有心思跟这样热烈的气氛融合在一体。
沈云抬头看着缀满繁星的夜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义父”宁祖儿不知何时已来到他的身边。只有没人的时候,他才这样称呼沈云。
“怎么,你不去好好陪陪你的部下?”沈云淡淡的道。
“现在义父更需要人陪,不是么?”宁祖儿轻轻道,怕打乱了他的思绪。
“祖儿,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该恭喜你呢?”沈云将目光转向了他。
“祖儿明白义父的意思,义父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杨牧云离开南司。”
“嗯自太宗皇帝将都城迁往燕京后,就设立了锦衣卫北镇抚司,当然,我们南镇抚司也并没有被裁撤,不过已渐趋式微。如果我们只能办普通案子的话,那南都有应天府就足够了。这一次的案子,你和牧云都没让我失望,如果等到北司的人插手才将两位殿下救出,那还要我们南司何用?”
沈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顿了一下,语气放缓:“我知道你很能干,整个南司的人也都这么认为。可你再能干也只是一个宁祖儿,而不是十个。”他脸上肌肉微微抖动了一下:“北司派来的四个人你都见过了?”
“嗯。”宁祖儿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那你认为他们四人怎样?”
“论武功,论手段,他们都不在我之下。”
“这样的人我们南司能拿出几个?”
宁祖儿沉默着没有说话。
“杨牧云在两位殿下启程回京的那天跟其中年纪最小的林媚儿交过手,结果差一点儿死在她手上。杨牧云的武功如何,我就不用多说了吧?”
“他有伤,而且没带武器。”宁祖儿辩解道。
“那你认为你跟她交手,结果会如何?”
宁祖儿不吭声了。
“你不确定,对不对?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像北司这样的人我南司最多只能拿出两个,而且”沈云仰天长叹一声:“可能用不了多久,连两个都没有了。”
“义父”宁祖儿一摇折扇:“杨牧云是不会离开南司的。”
“你有办法?”沈云从他的眼光中看到一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