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岱大吼一声,一刀横削过去,一颗人头已然飞起。刀锋余势未歇,又划过一人腰际,将那人拦腰斩断。
仡卡凝手成爪,右手疾探而出,已戳中一人的咽喉。一蒙面人举刀兜头向他劈来,他看也不看,左手闪电般探出,刀未劈下,左手指尖已戳进对方胸膛
四人拼命杀开一条血路,沿河向下游奔去。跑没多远,从前方密林中飞来一蓬箭雨,四人连忙挥舞手中兵刃左右躲闪。
“啊”“呀”蒙岱和仡卡均已中箭,一阵喊杀声响起,无数黑衣蒙面人挥舞着兵刃从林中杀出,从三面向她们围过来。
“誓死护卫幼主。”婠长老瞪着血红的眼睛一顿手中拐杖,大声叫道。
就在她们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身后河面上传来一阵“嗖嗖”的声音,一排长矛从她们头顶飞过,“噗噗噗”一阵矛头刺入肉体的声音传来。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被飞来的长矛贯胸而出,死死地钉在了地上。后面的人一时止住了脚步。
嫚妮四人愕然回首,只见上游漂来一个大木筏,木筏上站满了手持刀枪木盾的苗人武士。
“幼主,阿婠”木筏上一个声音喊道。
婠长老眼睛一亮,“阿姮?”木筏上站着一位黑布缠头的白发老妪,正是姮长老。
“姮婆婆”嫚妮也激动地喊道。
“快,保护幼主上木筏。”婠长老一杖将一位逼近的黑衣人砸飞,对蒙岱和仡卡说道。
这时从木筏上下来几位苗人武士,几步跑到岸边护住嫚妮,众人聚在嫚妮身边,一起保护着嫚妮向木筏上退去。
“放箭”黑衣人中有人大声吼道。一阵箭雨飞来,苗人武士忙举起高高的木盾。“钉钉邦邦”、“噗通”、“哎哟”之声不绝,大部分的箭矢钉在了木盾上,有的苗人武士中箭倒在了河里,顺着水流向下游漂去。
姮长老将嫚妮拉了上来,待众人都上来后,忙催促苗人武士赶紧撑起竹篙,木筏载着众人加快速度向下游驶去。
“追”黑衣人中有人大吼一声,一众黑衣人沿着河流追去下去。
“牧云,”嫚妮抓住了婠长老的手臂,焦急的说道,“婠婆婆,牧云还留在那里,我不能丢下他。”
“幼主,”婠长老苦笑道:“我们逃出来已经是万幸了,至于杨公子,希望傩神能够保佑他逃出险地。”
“不”嫚妮眼中噙满泪水,“我不能丢下他,我在傩神面前发过誓的,要跟他永远在一起,而且,他身上还中了我下的情蛊。”
“幼主,这些老身都知道,”婠长老苦苦劝慰着他,“现在我们回去也是于事无补,不如先回神宫,再从长计议,杨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傩神保佑他一定会没事的。”
“不,我一定要回去找他。”嫚妮说着就要从木筏上跳下去,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婠长老怀里。
“幼主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姮长老,“阿姮,我们现在得赶快赶回神宫去,将此事禀告给神主大人。”
“嗯,”姮长老看了一眼躺在婠长老怀里的嫚妮,目光向岸上的那些追兵看去:“大主已经不在了,连幼主他们也不放过么?”
“千户大人,你快走,不要管我。”看着无数的黑衣蒙面人围了上来,于超冲着杨牧云说道。
“他不会走的。”阿诺脸上带着微笑,弯刀一闪,架在于超的脖颈上,“扔下自己身边的战友而独自逃跑,那他就不是杨牧云了。”
“看来你还是很了解我。”杨牧云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重情重义,否则他们也就不会为你舍生忘死了。”阿诺的眼波一转,嘴角微微翘了翘,“可这也成了你最大的弱点,为了他们你也不得不放弃逃生的机会。”
杨牧云默然,“嫚妮呢?”他盯着她的眼睛,“她现在怎么样了?”
“看来你心里还是记挂着她,”阿诺淡淡一笑,“也不枉她对你一往情深。”她抬起头悠悠一叹,“我如果说她已经成功脱身了,你会不会很开心?”
杨牧云紧绷的面容变得轻松了些,看了她一眼,“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杀了我们么?”
“我怎么会舍得杀你?”阿诺嘻嘻一笑,眼神中露出一丝妩媚,“嫚妮是那么地爱你,我杀了你的话,她会恨死我的。”
河滩上的厮杀声已渐渐平息了。一众黑衣人开始打扫现场,一个看上去上了年纪的黑衣蒙面女子正目光阴冷地扫视着眼前的这一切。
阿诺匆匆来到她身边,躬身说道:“主人。”
“还是让她逃了么?”黑衣蒙面女子冷冷地问道。
“姮长老突然带着人驾着木筏杀了出来,将她接走了。”阿诺解释道。
“此次不成的话,下次再找机会动手就难了。”黑衣蒙面女子微微叹了口气,似在惋惜。“听说你把他男人抓住了?”她瞥了阿诺一眼。
“是的,主人。”阿诺迟疑了一下连忙答道。
“他看到你的相貌了?”黑衣蒙面女子冷冷地盯了她一眼。
阿诺默然不语。
“那你还留着他干什么?”黑衣蒙面女子眼中闪出一抹厉色,“还不赶快把他杀了。”
“主人,”阿诺声音平静地说道:“阿诺觉得留着他反而要好一些,她对这个男人用情至深,如果知道他还活着的话,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来找他,到那时除掉她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有道理。”黑衣蒙面女子欣赏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可得派人把他给看好了。否则你的秘密如果被他泄露出去话,那后果你可明白?”
“阿诺一定会小心从事。”
夜色渐渐消散,巍峨的云峰扯去身上朦胧的面纱,露出峻拔的峭壁,峭壁下是满山的苍翠,掩映着一条蜿蜒盘旋的山间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