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上前一步,见礼道,“容乐见过哥哥。”
沈旻宁连忙扶起清河,语气很是亲近,言语也有些激动,“当初母亲离世时,曾要我好好照顾你,这么多年我没有尽到长兄之责,实在是愧对母亲所托。”
“兄长切勿如此说,这样到是让容乐不安了。容乐虽然在外,但是并未受什么苦,如今归家,祖母父亲也很是疼爱。想来母亲九泉之下也能安心。”沈容乐扫了一眼沈旻宁,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这个沈家公子看似对自己很是亲和,可是笑容却让她心惊,那和煦的面容下藏了不知道多少心思。
清河没有看错,沈旻宁是一点也不信的,妹妹?当初自己的妹妹还没满月就被匆匆送出府,自己在府中也是举步维艰,兄妹二人自此在没有见过,虽然没有见过,不过沈旻宁只是一眼就确定这个女子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妹妹沈容乐,小李氏千方百计给自己的妹妹安上一个克亲之名,赶出府中,必定是要百般折辱。而眼前的女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长大的,由内而发的高贵雅致,绝不可能是自己那个自小受苦的妹妹。只是这个女子为什么要冒充自己的妹妹?是不是小李氏的阴谋?她在这里,那自己的妹妹。。。多半是不在了。
沈旻宁心中虽然有诸多怀疑,可是沈老夫人已经说了这了这是自己的妹妹,自己就权且当她是就是了,他倒要看看小李氏玩的是什么把戏。
沈老夫人与沈旻宁寒暄了一会儿,说道,“这次叫你回来,一是为了你妹妹,你们兄妹多年未见,也该见一见。二是你外祖母,白家老夫人六十大寿,下了帖子,特意说了要你和容乐两人去参加。”
沈旻宁说道,“孙儿方才去给父亲请安时,父亲已经与孙儿说了。”
“外祖母大寿?”这件事情清河是不知道的。
沈老夫人笑着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一时忘记与你说了,过两日就是白家爱老夫人大寿,你母亲带着你们几个小辈去参加。你这孩子规矩礼仪齐全,那又是你外租家,没什么好担心的。”
清河浅笑着说道,“外祖母大寿,自然是要去的,只是容乐今日才知道,倒是来不及给外祖母准备贺礼了。”
“妹妹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好贺礼,等会儿就给妹妹送过去。”沈旻宁倒不是特意给清河准备的,本就是准备好的给家中众人的礼物,多备上了几份,到时候让她从剩下的里面挑一件作为贺礼就是了。
“这事我就不管了,你们兄妹二人自己商议吧。”沈老夫人笑呵呵的说道。这些日子清河日日陪着沈老夫人,沈老夫人虽然对这个孙女还有芥蒂,但也有几分真心怜惜,她一向希望沈家子孙昌茂,见到他们兄妹和睦自然是开心。
清河和沈旻宁陪着沈老夫人用了午膳,知道沈老夫人要休息,也不多做打扰。
沈旻宁的住处在东北角的一处小院子,与清河所住的栖枫园同路,二人结伴儿而行。
“妹妹可是要回去?”沈旻宁笑问道。
“自然。”
“我从洛阳带了一些土仪,等会儿给妹妹送过去。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妹妹留着玩儿吧。”
“多谢兄长。”清河浅笑着说道。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沈旻宁的不简单,面对他也得多几分小心,所谓言多必失,小心点总没错。不过,清河心思微转,沈旻宁来自洛阳,又是稷下书院的学子,朝中之事必然有所耳闻,自从被沈容乐所救,自己对外界消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朝中如今的形势如何。
清河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兄长在稷下书院读书不知道跟随的是哪位大儒?”
“恩师阮宜。”沈旻宁提起恩师,满脸骄傲,显然对这位老师很是敬佩。
阮宜?这个人清河所以知道的,鬼谷一派的传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最擅长辅佐帝王,玩弄权术,父皇当年请过他多次都被他拒绝,沈旻宁能得阮宜青眼收为弟子,可见一斑。
“我虽长在乡野,阮子的大名也有所耳闻,听闻太宗当年再三下诏相邀都被他拒绝,反而是一心教书育人。阮大家是鬼谷一派的传人,最是擅长时政权谋,兄长跟着阮大家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清河对阮宜一番评论倒是让沈旻宁没有想到,老师却是声名在外,不过鬼谷一派以阴谋权术闻名,名声不如儒家道家,这世上大多伪君子,嫌少承认自己真小人,提起老师也是畏大于敬。她言语间倒丝毫不见畏惧鄙睨,也不见敬意,只是单纯的评论,仿佛阮宜与她而言不过是家中常客一般,这倒是让沈旻宁多了几分审视。
“其实也不必将来,先帝驾崩,新帝刚刚登基,朝堂不稳,正是需要用人之际,兄长若是此时出仕,必定大展宏图。”
沈旻宁浅笑着答到,“哪里这样容易?新帝登基,贾家独大,宗室都被压的无喘息之力。朝野非贾家一党难以重用。”
“那杨家呢?他们可是天子的母族!杨相又是三朝老臣,难道他也看着贾家独大?!”
“呵,杨家?天子信赖贾家,杨家也无可奈何,早在一月前就已经准了杨相的辞书,准其告老还乡了。急流勇退也算是明智之举。”
外祖父曾受父皇所托照顾他们姐弟,姨母又是太后,必然不可能不管,必定是贾后!必定是她逼得外祖父请辞!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怎么敢?!
“挟天子以令诸侯!谁不知道当今天子心智不全,他们实在欺人太甚!”清河心中怒火中烧,想不到父皇一番苦心,却是引狼入室!
“妹妹慎言。不可妄议天子。”沈旻宁眉头微皱,语气也有些严肃。
清河知道,是自己太过激动,非议皇家,传出去就是大罪,她如今已经不是清河公主了,连忙收敛心神,“兄长教训的是。是容乐失言了。”
“你我兄妹间自然无碍,在外面切记要小心。天家之事不可多言。不过,”沈旻宁停止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清河,“妹妹对朝堂之事倒是颇为关心。对朝堂局势倒是比我知道的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