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余俊说完这话,看向一旁的章则,他不像是初见时候那样子的瘦小了,如今倒是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倒像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弟弟。
章则对余俊并不陌生,之前余俊还给了他荷包叫他买好吃的,金若棠也说过他是一个好人,章则迈开步子朝着余俊走过去说道:“余俊哥哥。”
余俊一愣,他本就是面无表情的人,如今倒是因为呆愣多了几分生机灵动,清影看在眼中,嘟囔了几句,便去给章则找合适的地方了。
兜兜转转了好久,金若棠终于在京都重新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怕是等今日过后,就会有许多人打着不一样的由头来拜访吧,他们都以为这房子是左时越给她的,却不知道是她的哥哥们的爱护之心。
“若棠能有今日,都谢得诸位的帮助,不过我年纪尚小不能饮酒,就以茶代酒敬各位。”
白彦坐在上位,左宁和左时越坐在一侧,余俊和清影落座在另一侧,这叫她有些局促,她本来是奴婢,哪里能有这样的待遇,若不是小姐的模样生气了,她也不会被赶鸭子上架坐在这里。
金若棠重活一次,生命固然重要,可是在她眼中把握当下的时光,做出叫自己不悔的事情,才是最为重要的。
人的生死,尊卑,感情诸如一切的事情,在自己想要守护的事情面前都变得一文不值,正是因为如此,她也才能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背负着过去的罪孽和这一世的愿望继续走下去。
或许上苍叫她重新活过一次,就是为了叫她亲手实现前世自己许下的愿望,她愿意成为左时越的盾,成为他的矛,刺破一切不公,守护他的所有。
左时越和左宁并没有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白彦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便出门了,清影一顿饭吃的是如坐针毡,菜没有吃几口,倒是茶水喝的不少,余俊一向沉默寡言,不一会儿也走了,章则还是一个孩子,要早睡早起。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了金若棠一个人,她举起茶杯望着天际,天边似乎有一道墨蓝色的界限,界限另一边的天格外的黑,这片黑即将要压过来,她呆呆地望着这天,看着这地。
想起过往的一切,她本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更加不是一个会对天对地叹息的人,她的人生顺风顺水,从来没有什么坎坷之言,如今身处这其中,才晓得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有代价的。
十四年了,整整十四年了。
原来都已经过去十四年了。
这些时日里,她装作不在意,不介意,无所谓的模样,带着天真娇笑的面具面对每一个人,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是真的苦。
若是她没有能力护住左时越该如何,若是左时越还像是前世一般死在她怀中又如何,她能如何?即便是竭尽全力,结果依旧无法改变又该如何,她。
眼泪顺着眼角落在地上,无言的悲伤叫她身上多了几分孤寂之感,仿佛那夜中的游魂找不到归路,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哎,你总是这般将心事藏在心中,叫我又该怎么办呢?”
金若棠本就是微微仰着头,这时候她看见了左时越的面容,少年眼中的意气风发似乎被这夜色所隐藏,可是她还是能借着月光看清楚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是真实的,是实实在在的金若棠。
夜风一吹,她仿佛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