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就注意到二夫人跟宁婉月的存在了,只是没空去管她们,想等之后再告诫她们不要出去乱说。
可既然宁婉月知道了发生什么事情,她还是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找他,跟他说有关旬玙的事情,那谢灵均合理怀疑,她要告诉自己的,很可能就是与今天旬玙遇袭有关的。
“你说。”谢灵均道。
“今日萧家的萧雯雯来寻我,她说会帮我解决县主,要我与她合作帮她将县主骗出门礼佛。”宁婉月大概的说了一下萧雯雯的意思。
“具体怎么做?她没说,只说后面我不需要知道,她会来处理,这样我就能完全抽身,不会被怀疑到。”
谢灵均颔首:“你怎么说。”
“我回绝了她,便来府上找你,但好像已经晚了一步。看时间,今天的事应该不是萧雯雯做的,但看行事风格,怕是跟她脱不了干系。”
早上向宁婉月提出意见,被回绝后,下午旬玙竟然就出了事。按照正常的时间推理,其实萧雯雯的嫌疑会大大降低。
但是架不住她对旬玙也是抱有切实恶意,并准备付诸行动的。
说不定她是故意挑了这个时间去找了宁婉月,想要给自己弄个不在场证明呢?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第二天早上,在蓟国公和旬樑到后不久,谢灵均也去了安阳府衙。
昨晚他一宿没睡,谢家更是灯火通明,派出去帮忙寻找旬杉的家丁,来谢府向他汇报消息的下属,有一个算一个,都没见有停歇的。
谢灵均愣生生熬了一个晚上,将他脑中那些一团乱麻的线索都理了个一清二楚。
他为此还去找了他的祖父,谢相,两人开诚布公的谈了一下,主要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旬玙是不是先太子怀王的遗腹子。
谢相没有否认,谢灵均就知道这件事情他猜对了。
安阳府尹把萧雯雯说的话告诉了蓟国公,蓟国公跟着他一起去了一趟大牢,又审问了一遍萧雯雯。
军中的审讯方法一般人都抗不过去,萧雯雯也是一样,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咬定自己之前所言句句属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蓟国公面色凝重的进宫请见宏正帝,但用的借口却是萧家与许家恶意谋划,害他亲女,眼下两个女儿一死一伤,他要求宏正帝主持公道。
两人在书房里说了好一段时间,间或门口值守的小太监还能听到蓟国公的啜泣声。
听起来怪让人伤心的。
宏正帝也因此大怒,没想到堂堂天子脚下,竟然还会发生这种恶劣的事件,更别说为了扩大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挑起宏正帝愤怒的情绪,蓟国公还特意把那些被“雇来”作恶的,其实是从山河城偷渡而来的边境反贼这件事说了出来!
“陛下大怒,怎么安排在御书房的小太监说,当时殿里都听到陛下砸杯子的声音了。”瑶芝附在宜妃耳边悄声说道。
宜妃美眸微眯,黛眉紧蹙:“此言当真。”
瑶芝重重点头:“当真!好多人都听见了。”
宜妃咬了咬牙,狠心道:“你速速派人出宫,讲这件事告诉许大人,让他赶紧做出决断,壁虎尚且懂得断尾求生,让他别因小失大。”
瑶芝接了命令,急急退下去办了。
她的手脚很快,几乎是蓟国公留下跟宏正帝又说了一些话的时候,宜妃的人就已经出了宫直奔许府。
等蓟国公告退准备出宫了,许家的人也已经去往了安阳府衙。
当蓟国公拿着宏正帝的圣旨回到了安阳府衙,许家已经派人将“许沛被人蒙骗,坐下大逆不道的糊涂事的铁证”送到了安阳府衙,许父跟许沐更是已经写完了乞辞书,穿戴好了官服,向宫里递了帖子,请求面圣。
宏正帝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个人,还有他们交上来的那两份乞辞书,神色晦明莫辩。
“两位爱卿,这是何意。”
“陛下明鉴,老臣教子无方,教出来这么一个逆子,受人蛊惑犯下这滔天大罪,恨不得一刀杀了他,再将这条命还给陛下,以偿管教不力之罪啊。”
“何至于此呢。”
许父老泪纵横道:“老臣罪无可赦,请求陛下赐我死罪!”
虽然口口声声说的是赐他死罪,但是从他俩这幅表现,宏正帝就知道这老头打的注意是弃车保帅。
更何况,他是两朝元老,宏正帝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不孝儿子的“一时糊涂、被人蒙骗”就真的治他们谋反的罪名。
许父也知道,他这是在跟宏正帝提出一个建议,他愿意将许沛交出去,秋后问斩也成,只求换他们家其他人的命。
宏正帝沉吟片刻便同意了,他嘴上安抚了许父父子两人几句,将他们的乞辞书打了回去,只说“谁家都有不肖子孙,许卿忠君爱国之心朕是最清楚不过的,今日之事与你们无关,且回去吧。”就将父子二人打发了出去。
许父知道,这就是宏正帝应允的意思了。
他当即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对着宏正帝连磕三个重重的响头,然后再许沐的搀扶下,离了宫。
等坐上宫门口那辆自己家的马车,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旬懿……”许父咬牙切齿道,“我许家从此往后与你誓不两立!”
后来五皇子听闻许沛被判秋后问斩的消息,知道了是“蓟国公请求陛下下得旨”之后,更是一样的反应。
自此旬家与宜妃五皇子乃至许家的仇,真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宜妃也放弃了让五皇子拉拢旬家、谢家的念头。
旬玙终于是摆脱了那个随时随地会出现的牛皮糖,这倒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此时的许沛还在大牢里,满心想着他把罪甩到了萧雯雯的身上,这样父亲和大哥就能更容易救他出去了吧?
却没有想到,他的家人已经放弃了他,还在满心欢喜的等着被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