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一趴在牛背上，而牛走的很慢，所以他有很多时间来思考，这种奇怪的视线也很快有了解释。

之前董一一直奇怪，他成了一个骷髅，没有眼睛，为什么能看见东西，没有耳朵，为什么能听见声音，没有舌头，为什么能说话，没有大脑，为什么能思考。

在月门的背景故事中，简单给出了骷髅的行动原理灵魂。

那么由此入手，他是一具骨头架子，生理功能完全丧失，所有行为都依靠灵魂，合理推测一下，或许他并不能看见、听见，也不能说话，一切信息的传递都依靠灵魂，只不过他的思维习惯处理视觉和听觉信息，所以将灵魂感知到的信息转换成了视觉和听觉。

就好像断肢的人有时候会产生幻觉，觉得自己的身体依然完好，由于灵魂代替了眼睛和耳朵，像生前一样正常采集信息，成为骷髅的董一也产生了“幻肢”，他以为自己还能看见东西，还能听见声音。

这只是董一的猜测，不一定准确，但他有两个证据，第一个就是官方给出的背景故事，骷髅是依靠灵魂活动，这是事实第二个就是他的声音，他一直以为自己还能说话，可既然连牛都能和他简单的沟通，为什么之前碰到的人却无法沟通？

因为他早就不能说话了，他自以为是的动动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是灵魂将这个信息转化成了声音，让他自己能听到自己的说话声，别人却听不到。

他和骨牛之间的沟通，是发生在他捡起牛头的时候，那时候他和骨牛的沟通，其实是依靠灵魂互相接触，但他以为自己在说话，也以为对方会说话。

这个很好证实，他现在坐在牛背上，可以对骨牛发出指令，骨牛也能听懂，但他如果不和骨牛接触，无论他说什么，骨牛都不再理会他。

想到这点，董一忽然开始好奇，灵魂的感知是怎样的？它肯定包括了视觉和听觉，但应该不止于此。

他尝试闭上眼睛，他当然没有眼皮，但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眼前立刻变成一片漆黑，他尝试关闭听觉，人类无法关闭自己的听觉，但如果他的猜测没错，他现在肯定可以办到。

和关闭视觉不同，关闭听觉非常难，他没法轻松的用“闭眼”来关闭听觉，只能一遍遍的在心中默念，关闭听觉，关闭听觉……

当他开始这么想的时候，他的听觉也渐渐异常，声音忽大忽小，音调与音色也胡乱变化，声音的世界完全扭曲了，像是一副诡异的抽象画。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

他丧失了所有感知，沉浸在绝对的思维中，这种感觉很难得，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但也很可怕，就像被世界遗弃。

他开始努力的感知外界，和之前一样，视觉很好控制，但听觉很难，时不时就会有声音出现，就像一块卡顿的碟片，安静播放安静播放……

然后整个世界忽然恢复了光明，这感觉类似于视觉，但比视觉要全面的多，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圆形眼球，一切都在他的视线之内。

当他的注意力稍微集中向一个地方，就像是有一架自动调节焦距，不用补光的显微镜，他的视线直接进入了微观世界，看到空气中飘荡的灰尘，和灰尘表面的纹理。

而当他将注意力集中到这颗灰尘上时，这颗灰尘一下子变成了陨石，甚至行星，他直接看到了分子结构，原子结构，看见了飞舞的电子，他好奇的抓住一颗电子，抵消电磁力将它扯出了原子。

然后他就感受到一种撕裂般的疼痛，下意识的睁开眼，但他却什么都没看见，他闭上眼，打算再次进入那种神奇的灵觉中，同样什么都看不见，他想要恢复听觉，同样什么都听不到。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他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发生了什么？肯定和刚刚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有关，但他不是没有痛觉了吗？难道被人袭击了？如果真的被人袭击了，他现在是什么状况？身体还完好吗？

这种毫无感知的状态，让他心急如焚，好在一会便有模糊的光斑出现，一些白色的东西在他眼前晃动，又过一会，模糊的光斑有了些轮廓，那些白色的东西是骨头，再过一会，声音重新出现，视线也稍稍清晰了些，但还是和八百度近视一般。

这时候董一也勉强看清了那些骨头，原来是骨牛的，他安然无恙的趴在牛背上，没有任何人袭击他。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便是疑惑，既然没人袭击他，刚刚那突如其来的疼痛是怎么一回事？他现在这个八百度近视又是怎么来的？

这不算是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既然排除了被攻击，多半就是自己作死，而他刚刚最像作死的一件事，就是试图用灵魂力量囚禁电子。

现在他的症状是无法开启灵觉，全身无力，感知模糊，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虚弱。

合理猜测，他移动电子，导致灵魂力量透支。

“哎……”董一叹了口气，疲惫的爬在牛背上，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结果只移动一个电子，他的力量就透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