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玄七年，大秦举兵东出，连灭韩赵魏三国。

秦王玄十二年，大秦铁骑席卷天下，荡平周遭十余小国。

秦王玄十五年，诸国献上国玺，尽皆臣服于秦。

秦，一统天下！

秦王玄，功盖千秋万世，称始皇帝。

秦王玄五十年，有方士入宫面见始皇。

自此，始皇帝苦求长生不老之术，耗尽国力，遍寻方士。

秦王玄六十年，始皇帝寻长生不老术已有十年。

无果。

……

……

秦王宫。

已然快八十岁，须发皆白，老迈不堪的陈玄躺在床榻之上，眼珠浑浊。

此时，一位宫女呈着一枚棕黄丹药走来，躬身道：“陛下，该服用长生丹了。”

陈玄闻言，心中顿时升起一阵磅礴怒意！

什么长生丹，假的，都是假的！

根本就毫无用处！

那些所谓方士都是骗子！骗子！

陈玄怒极之下想打翻那丹药，可不管他怎么使劲，手也抬不起来。

他愣住了。

他望着自己老年斑横生，褶皱密布，犹如树皮一般的枯瘦右手，怔怔出神。

原来是这样啊……

陈玄垂下眼帘。

原来他老了。

很老，很老。

“呵……呵呵……”

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陈玄摇了摇头，沙哑道：“下去吧，都下去。”

待一众宫女侍卫离开，他看着空荡荡的宫殿，双眸轻轻闭上。

七十八年人生的过往，犹如一幅画卷般徐徐展开。

初来乍到此方世界，有着前世记忆，自小便野心滔天。在其一番苦心谋划，接连扳倒九位公子之后，他终于在十六岁那年得到了太子之位。

而后两年，不断收买笼络，打压暗杀，直至十八岁那年，朝堂百官，近七成是他的亲信。

于是，起兵逼宫！

再然后，十五年的沙场征战，最终一统天下。

可……

有什么意义呢？

陈玄吃力的睁开眼皮，视线浑浊地望着上方大殿木梁。

天下凝一，四海升平？

他早已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

醉卧美人膝？

天下美人，他只需勾勾手指，便会乖乖地爬到他胯下。

醒掌天下权？

如今的天下，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而他，就是那个王，那个皇！

可是……

陈玄声音愈发沙哑无力，“可是，这都没有意义啊。”

他终归只是一个凡人，到头来，也只能成一抔黄土。

皇图霸业，不过是一场空。

人老了，就会死。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真的不想死。

已经濒临老死的陈玄，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在他十八岁那年，说要带他去修长生大道的，那位青年道人。

“太子殿下，所求为何？”

恍惚间，陈玄似乎又听到了那位青年道人的声音。

呵，看来是真的要死了，都出现迷妄幻觉了。

陈玄苦笑着闭上眼睛。

“太子殿下？”

不对！

这声音……

陈玄猛然睁开双眼！

眼前，一位身穿朴素道袍的青年坐在他的王榻旁边，笑望着他。

青年道人脸上笑意如春风，语气温和，“太子殿下，事到如今，您的选择还是和当年一般么？”

陈玄呆愕许久，忽然笑了。

眼中，遗憾，震惊，喜悦，悲伤，皆有。

“您……您真的来了……”他呢喃着。

青年道人伸出右手，对着他的眉心，一指轻轻点出。

这个动作，一如当年。

接着，此方世界便犹如一面摔倒在地的镜子一般，开始层层破碎！

……

……

“太子殿下？”

陈玄举目四顾，看着周围熟悉的大殿，愣住了。

秦王，百官……这是他十八岁那年，秦王的寿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修长白皙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感受着体内充沛的年轻活力。

原来，只是一场梦？

青年道人依旧站在殿内，笑望着陈玄，轻声道：“太子殿下，请你再告诉我一遍，你所求为何？”

陈玄看着他，眼神坚定无比。

而后，双膝一曲，跪地叩首！

“请仙长，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