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白炽灯,清冷而苍白。照在花一禾脸上,青紫的嘴唇,又肿又涨,带着牙印往外翻。后背胳膊和小腿上爆炸造成的比较大的伤口,渗出的血已经将纱布浸红。
小臂上的一处伤口,纱布是故意撕掉的。五六厘米长的伤口明显经过挤压,肿了起来,血肉翻张,周围的青紫也触目惊心。
小镇子,本来医生跟护士就不多,晚上值班的更少的可怜。
不过基本药品是不缺的,抽了一管血去检测。没查出有什么大问题,普通的安眠药,现在也代谢的差不多了。
破伤风打下后,裴寄自告奋勇的帮着女护士一起给花一禾清理伤口。
护士今年三十多岁,明显是认出了花一禾。不过也收到了裴寄的守口的要求。满心的兴奋不好往外说,只能跟裴寄说。
“这伤口怎么弄的啊?这么多?”
“片场。”裴寄惜字如金,他已经知道了剧组那边的事故的原因。心里又气又急,气俩个演员就把导演的话奉为圭臬,花一禾让她们跳不跳。
急的花一禾只能跑去推她们。要在晚一步,炸弹直接在脚下炸了。
裴寄摇头,摆脱掉这个不好的念头。
“剧组拍摄的事故吗?你不会是这部戏的男主角吧?”
裴寄沉默的摇头,鬼使神差的,很没必要的说了一句。
“我不是这部戏的男主角,我是她未婚夫。”
是她接下来几十年人生里的男主角。
花一禾浑身上下,从脚趾到脑袋,就没有一处不疼。干裂的嘴唇,也因为水的滋润,一下一下的刺痛。
花一禾艰难的撑开眼皮,又闭上,白炽灯太刺目了。她缓了一会才慢慢睁开眼。洗的掉色的蓝色条纹被子,蓝色窗帘,白色墙壁。
古老的吊水瓶的架子,细长的管子往下是她自己手,以及裴寄。
裴寄的手很可笑虚拢在她的手上方,不知道是要起个什么作用。大概是想保暖,可虚拢着,也没什么用啊。
花一禾咳了一声,裴寄惊喜的看向她。
“你是天上的仙君?还是地上的英雄?”
“?”
裴寄一头雾水,惊喜要转变成了惊吓。花一禾脑袋坏了?有可能,柯露为了以后能更好的控制她。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好几千里呢。”花一禾缓缓把她的下一句话说出来。
裴寄松了口气,他摸了摸花一禾的脸。“都不是,我只是个没用的普通人。”
花一禾挺着粉白的嘴唇摇了摇头。
“不你是我的仙君,我的英雄。”花一禾笑了下,有点丑。
“不过我好像没给你太多英雄救美的空间。”
“做什么英雄,宁肯不来这一趟。”裴寄说的斩钉截铁,避之而不及的样子有点可爱。
“上次礼物的事。也是柯露做的。”快刀斩乱麻,流脓的肉必须彻底剜去。
这是裴寄的准则。
“盒子底部有一枚她的指纹,那个位置,除了叠盒子的人,不会有人接触到。”
花一禾打了个寒颤,为这莫名的恨和恶。
裴寄撑在花一禾的脑袋边。
“别怕,现在知道是她做的,就没事了。她大概是精神有问题吧。”
花一禾问他。
“这在哪里,还是镇上吗?”
裴寄点头,花一禾说了些话,唇又干了。他拿了棉签,蘸饱了水,轻轻湿润花一禾的唇。
“渴,你扶我起来吧。”
这病房的情况花一禾已经望见了,不会天真的想,裴寄能跟在横店一样,为她变出一根崭新的吸管。
她余光也看见,旁边柜子上,一个相当老干部风的保温杯,一瓶矿泉水。还有一个纸杯,棉签上的水就是在纸杯里蘸的。
“等下,点滴马上挂完。”
裴寄叫来护士,点滴的针拔了后。裴寄扶花一禾坐起来,给她兑了一杯适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