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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摸着肚子满足的瘫倒在胡床上。

谢奚问:“你作业做完了?”

小家伙儿哀叹一声,坐起身哀怨的看着她。

谢奚看的失笑,说:“我晚上也要看书,就在我这里看。”

小家伙看起来很高兴,匆匆跑回去拿笔墨去了。

过几日就入了腊月,进了腊月礼仪就多了,看样子今年那位经商的郎君不能回来过年,那个大郎也去奔前程了,古人的离别总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不同现代人来去自如。

谢伯王媪好像对大郎不能回来一点都不意外,只觉他在外有大好前程,就算多年不见也是正常。

倒是便宜了她一个,一家子就她一个主人。

腊八开始谢伯和陆伯每日出去,采购过年祭祀用的东西,回来后就开始里里外外的洒扫,阿月年纪小被王媪拘在身边做活。

只有谢奚最闲,所以就负责出主意,每天教阿月做吃食。

第二日原本吃粟米饭,大清早谢伯要去采买,陆伯送谢昭去书院后回来留在家里负责洒扫,谢奚想自己下厨,见王媪在做祭品,就和阿月两个人负责早食。

前日买的猪后腿还有,她想做红烧肉,但是没有糖,有酱其实也能做,她心想等过几天有时间了,要搞点糖。

把猪肉切块,焯水后,下香料,将肉下锅翻炒,加酱翻炒,一直到肉味飘香才加水,文火慢炖。

阿月负责烧火,坐在灶前直呼:“好香。”

因为没有蔬菜,西市倒是有卖的,但是没有一样是她能买得起的。索性回来就生了一缸豆芽。

豆芽炒肉丝,外加一个鸡蛋汤。

这里一日两餐,她吃三餐主要因为于她起的太早,离午饭太久等不到就会吃点撒子,这也是她在西市买的零嘴。

午饭时谢伯回来,她嫌一个人麻烦,让陈伯打了张长桌放在厨房里,厨房连着正堂有个小厅,视野宽阔,门窗打开,是个吃饭的好地方,

她坐在上首,吃了的并不多,催陆伯谢伯先吃,几人不肯,王媪惊呼:“怎可如此没规矩。”

谢奚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她,淡淡说:“既然我是主子,我说的就是规矩,冬日天冷,就在厨房里吃饭。”

王媪想多嘴,又不敢开口,想谢昭不在下午才回来,谢奚也不理。

阿月端出一盆红烧肉,谢奚招呼:“主要是我试了新菜,你们都来尝尝。”

豆芽炒肉丝清脆爽口,简直让她倍感亲切。

王媪端出粟米饭和蒸饼,为难的坐在她下首。

几个人围坐在桌上,谢奚坐在上首,看着这一桌人有点小期待,尝了口菜觉得味道还不错。

谢伯尝了口红烧肉,惊呼:“小娘子,好手艺!”

王媪尝了口红烧肉,大概觉得确实比她做的好吃,一直点头并不言语。

陆伯则更喜欢肉丝豆芽菜。

阿月尝了口菜惊呼:“小娘子,真真好吃。”

反而谢奚没吃多少,她在计划开春在后院里种点菜,换点花样。

颓了一个多月,她已经认命了,确信是真的回不去了。

要扎根在这里了。

阿月对她简直五体投地,她能看书写字,又会厨艺,比寻常闺阁小娘子胆子大得多。阿月见过坊里的小娘子们,大多闭门不出,但是从苏州来的小娘子,来了之后水土不服睡了几日,再之后穿上郎君的衣服,日日出去闲逛。

反正和寻常小娘子不同。

腊八之后祭灶,谢奚不懂这些,只觉得好奇,看着王媪和隔壁邻居讨论祭祖洒扫事宜,她只听不说。

坊靠东,离东市近些,王媪在交际上很有一套,谁家长短说的一清二楚。尤其郎主将谢昭交给他们抚养后,她越发的劲儿劲儿的,对上邻居的葛娘子更是端着态度。

邻居的葛娘子见谢奚一身男装站在门口,笑问:“好俊俏的小郎君,你家郎君归家了?”

王媪大概与她相熟,失笑道:“郎君今年大概不能归家,这是我们家小娘子,从苏州来,郎君再三嘱托照顾好小娘子。他年后归家。”

葛娘子惊讶的瞧了几眼谢奚叹道:“小娘子怎这副打扮?这就是那个定了长兴坊的陆家三郎的小娘子?”

王媪见陆益之声名显赫,怕人诟病谢奚,忙说:“我家小娘子青春年少,最是活泼。父兄不在家,偶尔出门办事。“

葛娘子还是觉得她有些出格,她夫家在崇仁坊开旅店,家里一子一女,据说儿子定亲的女郎年少病逝,之后一直没有再定亲。

谢奚听了几句觉得无聊,和谢婶摆摆手,出门上街去了。

既然回不去,她就要想想办法,怎么在这里活下去,总不能真和十几岁的青春期幼稚小男生结婚。

都说长安城千百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她现在只熟悉去西市附近的路,坊太多,根本记不住名字,走远定会迷路,她像探索迷宫一样,一点一点的熟悉地图,每日回家会绘制一点地图,结果今日走的远了,所以回来的有些晚。

进了坊就看到坊门前几人凑在一起朝坊里指指点点,坊里有位仁兄据说是在京兆尹的衙门里当差,得他的照应,坊里一直都很太平。她疑惑的向里走,进了巷见自家门户大开,葛娘子领着仆妇站在门口张望,见她进来,夸张的尖叫喊:“哟,谢小娘子终于回来了?”

声音非常的刺耳。

谢奚看都没看她,径自进门去了,穿过中门,见中庭里几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围在一边,最前面站着一位中年男人,马脸无眉,肩骨无形,看着不大像是个健康模样,一双三角眼盯着她上下打量。

谢伯王媪护着谢昭站在前面,只有陆伯和那人对峙,但看着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谢伯夫妻站在陆伯身后一脸愤慨,但看样子毫无办法。

她先问:“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