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上报到了谢允耳中,他当场就坐不住了!
沙城,那可是沙城啊!
傅九襄竟然摸去了沙城!
沙城的事情若是被人捅了出来,那他这只手遮天的幽都太守也就坐到头了!
当夜,谢允便备着马车去了刺史闵秋的府邸,在说清楚了这一番事情转折后,闵秋大骂了谢允三句蠢货。
也是这一夜,闵秋给谢允支招,让他两边同时行动,幽都外先拖住两位殿下的步子,让其先别进幽都,而城内则大肆搜铺先将傅九襄苏知玺二人控制在手中,免得节外生枝。
也是这一夜,远在悬泉置的傅乾毓傅乾辉一行人于深夜中被盗了赈灾银两,而沙城,谢允则直接下达了一条命令封锁城池,无关人等不得进出。
这条命令抵达沙城之时已是深夜,沙城百姓正睡得香甜,沐氏医馆中的伤患正等着他们能在沐羽的医治下痊愈,傅九玺和苏知玺正在就着青山发过来的这封信展开讨论如今情形。
“谢允若不是个猪脑子,只怕如今也已经反应过来咱们在沙城了。”苏知玺将手中的信扔进了炭盆中,神情不屑,“他也就会玩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傅九襄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虽然下三滥,但是好用啊,两位殿下如今可不是火烧屁股焦头烂额没得章法了么。”
“两位殿下那谢允坐不住,咱们在沙城,谢允那老狐狸估计更夜不能寐了。”
听着苏知玺这话,傅九襄笑了,“你这头小狐狸,笑话谢允那老狐狸,也够意思。”
“可不是,说谢允狐狸那是夸他了,下次得记着不能这样说。”苏知玺靠在胡床的软枕上,笑的蔫儿坏。
两人轻声细语地俩聊着天,外头大雪沉沉,黑黢黢的夜色下仿佛藏着一只会吃人的鬼魅,稍不留神就会被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吞了性命。
翌日一大早,人还没清醒呢,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傅九襄这几日都是在苏知玺的床边打地铺,听见动静后他翻身而起,弯腰说道:“你先躺着,我去外头瞧瞧怎么了。”
说话声一阵大过一阵,吵得人心头不安。
傅九襄带着一身凉意推开房门,沉声道:“沙城被封了。”
“什么情况?”苏知玺起身,腰间拢着被子,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哑声问道。
“清晨时分来了一批官兵,将沙城围住了,城门紧闭,看样子是不准进不准出了。”
苏知玺低头,片刻后他勾了勾嘴角:“昨儿夜里不才说起那只老狐狸么,今儿就来了,咱们这算是进贼窝了?”
傅九襄将挂在墙上的水鬼刀别在腰间,冷笑道:“谁进谁贼窝还不一定呢,谢允那狗贼除了背地里耍花招,还会什么?”
“既然他都把门关了,打狗这活可不能落下啊,就怕谢允那狗贼只会缩在东幽,不敢来沙城,生怕小爷我砍了他的狗头不成!”
傅九襄说完砍了他的狗头时,沐羽恰巧推门而进,他被腰间挂着水鬼刀的傅九襄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拍着胸膛说道:“苏野兄,大早上的戾气这么重?”
“对了,同你们说件事,城门关了,这几日估计没有补给物进来了,两位记得省吃俭用啊!”
傅九襄皱眉:“怎么沙城还需要外界运输物资?”
沐羽耸了耸肩,“老兄你瞧这沙城像是能种粮食的城池吗?入了冬人能活下来都不容易了,一应物资靠的都是外城运送进来,前几日马道堵了粮食就一直送不过来,如今城门一关,怕是更难了。”
“医馆中尚有那么多病人?”
“苏九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卖了个关子,然后带着这两人去了地窖,就叫地窖中摆着成堆的大米,还有易储存的土豆番薯,别的倒罢了,特别是那一袋一袋的稻谷,实在是难得。
傅九襄往前走了几步,盯着那成堆的稻谷,疑惑地问道:“沙城物资稀缺,这些稻米怕是不好买吧?”
“嗨,也是巧了,今年入冬不知怎么回事,稻米突然卖得特别便宜,有好些卖稻谷的胡商沿路倒卖稻谷,我师傅见着了就买了许多,说是屯在这儿入冬吃,谁能想到今岁是个多事之年呢。”
苏知玺见傅九襄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堆稻米,在出了地窖后他侧头轻声问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沐羽走在两人前头,他一贯不拘小节,在医馆内耷着木屐背微微躬着,看上去就如同沙城的普通百姓一般,并无异样。
“那堆稻米是军粮。”傅九襄面无表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