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囚笼(1 / 2)暴君的囚笼首页

贴着自己侧脸的肌肤带着温热,江知宜却只觉一阵发凉,像是毒蛇正伸出它的信子,蛰伏于暗处望着她,只要她有一点儿动静,那蛇便要毫不迟疑的动身扑上来。

她下意识的想要逃离,但那双束住他的手太过用力,致使她毫无逃脱的机会。

“既然如此,皇上何不连臣女的性命也一块取了?”她眼中讥讽尽显,沉声询问。

“取了你的性命,岂不是要白费朕近日的心力。”闻瞻嘲弄的挑唇,侧目瞥了瞥一旁的窗柩,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你可知道朕为何要允你的侍女进宫?”

江知宜顺着他的目光去看,正瞧见窗纸上的一小团人影儿,她知道,那正是在檐下等她的采黛。

她心中早有定论,一切都在皇帝谋划之中,采黛能入宫,并非是一个传旨太监能做得了主的事儿,这会儿听他亲自说出口,倒不诧异了,只淡然道:“不知皇上还有多少威胁正在等着我。”

“威胁可谈不上,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罢了,朕要你无所顾忌的跟在身边,特意寻了人假扮你,由她暂时代替你住进临华宫,当一个幌子。但又觉得宫中人来人往,这样偷梁换柱,难免会出什么纰漏,所以让你的贴身侍女进宫伺候,也好打消旁人的疑虑。”

闻瞻将自己的目的娓娓道来,手指不停的在她颈上滑动,刻意拉扯着她的神思,眼神则落于远处的琼楼玉宇。

良久之后,清冽的声音再度响起,“至于你,朕有一座雕梁画栋的宫殿,打算用它给你做最华丽的笼子,笼子虽大,但处处紧锁,不允外人进,也不许你出,直到朕愿意放过你。”

他的语气淡淡,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江知宜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一时没品出来他话中意味。

她本以为皇帝对她,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寻乐儿似的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却没想到他当真将她当成了一只能握在手中的鸟,随意关在笼子里,等着她的生命在囚笼之中耗尽。

她自认毫无还手的余地,但即使是光脚之人,也有最后的筹码。

她伸手附上他握住自己后颈的手,暗暗在他手上用力,让他的手在自己颈中不断聚拢,展颜毫无惧意的对着他笑,透着还未回温过来的寒意,一字一句说的坚定。

“皇上既然早为我寻好了去处,那臣女自然是不得不从,但皇上若是再动镇国公府的人,臣女一定……一定不会让皇上得偿所愿。”

这样无所畏惧的模样,是打算要与他以命相博,赌他能不能舍弃掉手中的这只鸟。

闻瞻颔首凝视她,猛然之间觉得有些恍惚。

当年之景历历在目,背对着她的姑娘侧卧在软榻上,让侍从硬逼着他跪地,又随意将一柄缂丝花鸟象牙柄团扇砸到他身上,傲声训斥:“怎么?我使唤不得你吗?”

那姿态是何等的清傲张扬,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头,与此刻倒是有些不谋而合,都是能让他敛眉轻嗤的。

闻瞻轻轻偏头,戏弄似的,用薄唇在她脸颊和唇角划过,像是春日里刚抽出的柳芽儿,漫不经心的从面上轻扫,而后便不留痕迹。

但他偏偏不是那柳芽儿,扫过之后还不甘心,还要再凑近柔润的唇,轻轻的贴上去,而后不等她反应,便一触即松,再就着那点温意,囫囵不清的开口:“你若是敢对自己动手,朕就让整个镇国公府都不得安生。”

他半圈着她的肩,嘴唇与她离得极近,从某个角度看,是迁就着她轻拥的姿态,其中包含说不清的缱绻,但江知宜却未咂到一丝旖旎,只觉天昏地暗。

皇帝当真是握住了她最珍重的东西,让她不得不顺从的低头,即使心中万般不甘,也根本无力反抗。

她本就短暂的人生或许就此终结,今后,无论是孤月的清辉,亦或是正午的烈阳,怕是再不会倾泻到她的身上。

天边儿已经隐隐泛出些蓝色来,原本缀在空中的几颗星子,也渐渐隐去了身影,只余下一片蒙着细纱的迷离昏暗。

江知宜不知自己怎么回到的长定宫,只是一进入殿门,她便默不作声的窝进床榻上,如同徒有空壳的木偶,没有一丝灵气儿,连秋目都失了往日的光华。

采黛本欲询问皇上可允她们去看愉太妃,但见她满目凄哀,再不敢多问一句,默默替她掖好锦被,悄声出了内殿。

那脚步声愈来愈远,随后又有沉重殿门“吱呀”响起,江知宜皆没有动静,只是睁着涣散的双目,呆呆的望着头顶,而不管望多久,眼中皆是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