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定挥挥手,用袖拭去刀上血迹,“兄长,这些俘虏如何处置?”
王元昱看去,三百余流匪,如今只留有十数人,磕头求饶,“丢下船去,生死凭天命。”
“大将军饶命。”
“大将军饶命。”
十数人纷纷被扔下船,连辩解的机会也没有,很快被江水掩没。
“张萧,令将士们尽快打扫干净,迅速离开此地。”王元昱吩咐一番后,带着钱风,王元定入舱内详谈,见静姝站在船头,手里还握住那柄长刀。
他伫立片刻,“你们等等。”他朝静姝走了过去,“怕了?”见她神色紧张有异。
静姝似回过神来,看了看手里的刀,根本没有用武之处,适才的混战,对方没有攻来,便被围杀,王元昱不愧是王元昱,静姝将目光在钱风身上微微停留,“原来大将军早有预谋。”
王元昱道,“不是预谋,而是知己知彼。”
“那贼子与大将军认识?”
王元昱笑道,“苏旷,在武昌时便多次派刺客刺杀本将军,在建康他无处下手,此番出了建康,他又岂能放过这次机会?昨夜,他佯攻,引本将军进入破冈坡,却不知本将军早己让别驾驻扎在江州,一来迎接,二来御敌。”
“所以大将军昨夜就通知了别驾,由江州赶来此地。”
静姝又道,“大将军就不怕,别驾不能及时赶到?或是苏旷知别驾在江州,让人截住别驾吗?”
王元昱哈哈大笑,“你看,连你都知要先截住钱风,偏偏苏旷不知,因为,他就是蠢人。”
王元昱自负的离开,静姝静静的看着他几人进了船舱。
半个时辰后,诸船再次前行,静姝回到二楼房间,往下望,甲板上的血己被清洗干净,一切恢复了原样,连血腥味都容入了江雾里,很难让人相信,适才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混战,有可能,王元昱会死于那场混战中,但上天没有帮忙,或许他命不该绝。
楼下船舱传来阵阵笑声,也不知他们在谈些什么,竟如此高兴,将士们也各自在舱内喝酒吃肉,庆祝今日打了胜仗,又或是庆祝他们还能看到明日的日出。
江水滚滚,翻浪奔腾,出了破冈坡,江面再次宽阔,一眼望不到边,一整日王元昱都与王元定,钱风在一起秘谈,直到深夜归来,静姝己入榻,她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装着熟睡未起,只听得王元昱冷笑一声,他于她身边躺下,一夜无话。
次日,静姝起来时,王元昱还未醒,她轻手轻脚,不敢打扰到他,她来到甲板上,清晨的凉风吹来,顿感神清气爽,可惜两岸再无山峰,是一望无际的荒地,颇有些凄凉。
一阵拳脚声,将她引到船头,见童生与钱风正在过招,昨日匆匆一见,此番可好生打量一番,这位王元昱的心腹,原本便是南方士族弟子的钱风,不过二十出头,善武,少年便在王元昱父亲麾下任职,与王元昱兄弟俩相交甚笃。
南方士族一般居住在三吴地区,除了文士如陆,纪,张,顾,孔氏等外,还有一部分武力士族,以吴兴钱氏,沈氏,义兴的周氏为主,而这三家家风相似,三家为了各自的利益,争斗不断,周氏最被朝廷看中,原周氏先族长周岂有从龙之功,因此周岂死后,被朝廷追加了谥号,周真因善学,被提拔为朝廷中庶子,周氏势力渐大,力压钱,沈二氏。
这位别驾钱风便是钱氏的弟子,静姝见他也是英武非凡,仪表堂堂,武力虽好,依旧不敌童生。
“好你个童生一大早拉我起来,就是为了与我比武?”
“不然,你以为呢?”
“比就比,居然还手下不留情。”
“钱大哥,你不是说打架时要全神贯注吗?”
“那是对敌人”
“哗”的一声,一把铜刀朝静姝飞奔过来,重重的插在了木板上,吓了静姝一跳。
“谁?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