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殊虽然一开始被中年鬼可怖的样子吓了一跳,但鉴于他已经是经历过的人了,难道一个形象恶心的鬼还能比一屋子鬼同时想把你留下来这件事更吓人吗。
所以乐淘淘地把他们两个鬼的表演当成相声小品看,但此刻那中年鬼明显是要动真格的了 ,年轻鬼看起来空占一个鬼名,怎么看都压根不是对手。
哪怕此刻对峙双方都是鬼,但比起中年鬼那个猥琐兮兮的样子,游殊心里的天平自然倒向清秀干净又英勇无畏想保护人类的年轻鬼。
见年轻鬼可能有危险,游殊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同时心里暗暗后悔,当初明明都进了那非人类街道办,竟然没记下什么联系方式,毕竟看那个部门的样子像是管理鬼魂一类的,既然能管理鬼魂投胎,肯定也能管理鬼魂作祟吧?
这么想着的游殊,就觉得一根手指头捅了捅他的腰眼。
游殊把视线移到那根手指的主人脸上,就见他用一脸你怎么还站着看热闹的表情责备地看着自己。
游殊被看得有些懵逼,怎么了吗,他应该做些什么吗?他做得了什么吗?
不对!
游殊忽然反应过来,他自己能看见前面两个鬼魂,是因为他意外成了那个街道办的员工,由此获得了这种能力,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副也看的清清楚楚的样子,难道这年头的阴阳眼已经不是传说中的稀罕物,而是人手一副的墨镜一样的存在了?
这也说不通啊,不然怎么其他人都看不见,只有他看见了,没见一个工作人员抬着□□都直接从中年鬼身上穿了过去吗?
他身边的青年,到底是谁?
见游殊站着不动,青年挑了挑眉,神情有点微妙。
游殊:神马意思?
青年的眼神肉眼可见地变得有些不可置信,连带那张阴郁的脸也变得生动了几分,显出一种厌世之外的俏皮来。
游殊:到底神马意思?
这时候,丑陋的中年恶鬼已经扑住了可怜的年轻鬼,正摆好了姿势要对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下去。
青年没工夫等游殊忽然开窍领悟眼神的含义了,顺手从口袋里掏了什么东西扔过去。
游殊视力好,认出那是张票根——音乐节门票的票根,还是很不爱惜粗暴折叠了几下的那种,同款票根他口袋里也塞着一张。
皱巴巴的纸片在空气里展开变形,等落到中年鬼身上的时候就变成一条冷冰冰黑梭梭的锁链,把他的双手双脚捆了个结实,连黑乎乎的大嘴上也缠了几圈。
游殊莫名觉得这个捆法有点眼熟,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捆老母猪的花样么。
这时候,游殊忽然看见两个熟面孔正往这个方向飞奔而来。
再定睛一看,不正是前两天才刚打过交道的罗浮街道办工作人员吗?
来的倒不是那天那个文员,而是坐在角落里的另两个,不过也都和游殊打过招呼,参与过强烈挽留过他的阵营。
两个人瞬间就到了跟前,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一条防暴棍,冲地上神情委顿的年轻鬼就是一顿官腔:“本司接到热心居民举报,说有鬼在此地寻衅滋事,目无法纪的,扰乱阴间治安秩序,是不是你,呵呵,跟我们回街道办走一趟吧!”
另一个工作人员呵斥道:“你小子长得眉清目秀相貌堂堂的,看不出胆子竟然这么大,竟敢在这种人间警局备案过的大型集会上闹事儿,知不知道现在是和谐社会,为了高运政.府部门转效率,踏实、切实地为老百姓办事,各部门都是联合办案的,接警那边刚一接到举报,我司就收到通知了。”
说完一甩防暴棍,愤愤道:“知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天,明明该是窝在沙发上翘着脚追剧吃零食的日子,老子还得来邻市出外勤,你妈的,真不是东西。”
年轻鬼见他们弄错鬼了,忙为自己申辩:“两位大——”说到这里卡了卡,“官——”也觉得不对,清了清嗓子,最终道:“两位人民公仆,不是我,我没惹事儿,是他,是这个丑八怪惹事儿。”指着中年鬼,年轻鬼一脸晦气。
两位人民公仆的视线在青年鬼和被捆成老母猪的丑八怪身上狐疑地看来看去。
年轻鬼一脸纯良,中年鬼哪怕被捆着也很不老实地转着眼珠子——他浑身上下也就眼珠子可以动一动了。
大约是年轻鬼看起来人畜无害,俩工作人员看上去有点相信了,但还是板着脸公事公办道:“不管谁搞的事儿,反正你俩都得走一趟,把事情交代清楚。哼,你们这些游荡在人间的无业游鬼都是很狡猾的,你以为随随便便说句话我们就会信吗?”
见自己要被强制拘留,年轻鬼急了:“我真没搞事儿啊,你们信我,不然你们也可以调查一下嘛,问问别人我搞没搞事儿嘛!”
工作人员冷哼一声:“别浪费时间了,不然你说说这里都是人,谁能站出来给你作证啊,来你说说,谁看见了啊?”
年轻鬼忙把手指一指游殊的方向:“你们问他,我觉得他肯定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