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平教授就这样浅笑的看着他，和蔼可亲，如谈家常般，王慎言和钟平教授对视了几秒，他也笑着说。

“这没什么不能回答的，又不是什么说不得，见不得光的东西。”

“十几岁时，说实话，我不记得是几岁了，我也不想记起，我只知道我从睡梦中醒来，这一切都变了，家人是什么？没有印象，我独自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我想我是幸运的，同时也是不幸的，感谢老天爷保佑，让我能平安成长。”

王慎言平静的诉说，仿佛这一切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一样，钟平点点头表示有在听，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他没问为什么是生存而不是生活。

“刚满十六周岁时便有想法去公司或者大厂做事，之前小工零工兼职做了许多，只能说勉强过活吧，想干出头了，有空有钱再找找父母亲戚什么的寻求依靠，后来”

王慎言顿了顿，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入口苦涩，不见回甘。

“后来，那是一天早晨，我去面试我人生中的第一家正式公司，应聘正式工不是临时工，面试官拿着我的简历看了好一会，说着我当时听不懂的话，没错，是应聘失败了，但我并没有气馁，我猜也许不是我的问题，当我去面试第二家，第三家，面试结局都是如此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们看不起你，毕竟你工作不满一年，甚至更短，学历方面也是一个难点，这其中或许有你的问题，但是你的问题再大，也掩盖不了公司制度与某些人思想固化的问题。”

钟平推了推眼镜说道，王慎言看着他，略微点点头。

“我走出访客招待室，面试的地方，当时我还没完全离开，我听到一句话从里头传出，我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到的，那句话我现在还记得，他们大致说的是，这小子连高中都没读，也好意思来我们公司，我们公司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最低标准也得是大专，一个初中毕业的能有什么作为，下次看到这样的简历别叫他来面试！”

“相关网络技术我都会，基本符合它们的要求，可他们依旧不要，就因为我才初中毕业，因为那一本小小的方方正正的证书，那小小的专科以上的证书就如同进入宴席的邀请函，没有这个，那人家啊，连正眼都懒得瞧你哟，他要是正眼瞧你，不是因为他思想改变了，良心发现了，他只是想让你体面一点，毕竟是有头有脸的公司，名声还是要的，当然，你如果不体面人家就帮你体面，他们有九种！九种方法婉拒你！”

“他们啊，打心眼里是看不起我这种人的，可我之前还看不出来，我真是愚蠢，后来想通了，不管是资本主义社会还是社会主义社会，都不能解决人类本性的问题，至于法律，法律是对人最低的道德要求，或许有一天种族歧视会纳入法律，但是文凭歧视、性别歧视、性恋歧视、公交车不让座等违反道德但不违反法律的，类似关于人类本性的问题都要纳入法律吗？法律能解决吗？时间将见证是否有效，但是现在我看不到。”

王慎言说了一堆，此时他反问钟平。

“现在您明白了吗？您说我来科研大为了什么？”

说了那么多，搞得口干舌燥的，我再喝一杯茶解解渴，可这回杯中的茶水我怎么感觉这么差劲呢，那么的涩那么的苦，钟老头一定是被人骗了，搞了假的茶叶，不过可以理解，毕竟他老了嘛，容易被人忽悠。

“每个人都不容易。”

钟平并没有回答王慎言的话，而是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他递了卷纸巾过来。

“哈哈哈，您可真够可以的，喝茶连小吃都没有，我要这纸巾做什么。”

王慎言笑着嘲讽道，他笑的有点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