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皇帝陪容妃一起晚饭后,去了魏湄的舱房。因要接驾,魏湄早已提前回来准备就绪,细君被她遣退,她亲自给皇帝更衣奉茶等,皇帝觉得她柔顺妥贴,心里舒泰,一直看着她微笑。李玉在一旁看着,也抿嘴一笑。
接着,皇帝便教魏湄抚琴,两人站着,已经脱了外衣,魏湄沐浴后用了玉兰香油,基本靠在他怀里,皇帝并不抗拒,十分自若,有时候两人的手指相触,魏湄亦再不复紧张。屋里烧着炭火,温暖如春。教了一会儿,魏湄低声道:皇上,嫔妾的手指有点疼。皇帝一笑,手从琴上拿下来,将她圈住,也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好了吧?魏湄脸立刻红了,道:是。
皇帝于是和她一起走到床边,自己先躺去床上,然后看着她。魏湄双颊通红,心里怦怦直跳,开始解自己的衣衫。皇帝忽然想起和她的第一晚,见她孩子都生了,竟然还如此含羞敛袂,心里又有一种新鲜的感觉。其实魏湄初经人事便怀孕了,自是还和处子一般情怀。皇帝于是一笑,将她拉上床去。
魏湄觉得这一夜才是她和皇帝真正的第一夜,她在床第之间本就青涩懵懂,又是全意承欢,皇帝十分尽兴和满意,最后将她搂在怀里,抱了一会儿,轻声道:你很好。魏湄闭着眼睛,流下泪来,忽然想起李氏曾经和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来,她说“吹了灯,女人都一样”,那是她第一次见容妃后,觉得容妃脸蛋长得漂亮,身姿动人,自己难及万一,心里难过时李氏和她说的话。她终于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自此多了很多自信。
第二日晚间,船过瓜洲时,开了御舟家宴。诸人坐定后,从门外走进来弘昼夫妇,给坐在上面的太后,皇帝和皇后见礼后被赐坐。但他二人坐定后,皇帝似乎还在等人。吴德雅看了一圈,对弘昼悄声说道:怎么容妃没有来?弘昼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正说话间,外面又缓缓走进来两个人。
见了这两人,满座哗然。站在舒妃身后的春梅,站在皇后身后的珍儿全部瞪大了眼睛。这两人和弘昼夫妇一样,也给太后,皇帝和皇后行礼,接着又是赐坐。皇帝在上面,微笑着朗声说道:趁着今天的家宴,大家都来见见傅恒的新夫人纳兰氏,她曾为朝廷抓住了小和卓,有胆识。李玉站在他身后,抿嘴一笑。璎珞于是站起身来,向众人微笑着行了一礼。
吴德雅不明就里,上下打量璎珞,只见她个子娇小,生得俏丽灵动,穿着一件雪青色金线绣花的衣裳,扣子上别着一枚半手掌大的玉蝴蝶,头上插着着两根名贵的簪子,和穿深绛色长袍长身玉立的傅恒相得益彰,心里也喝了一声彩,好一对一等一富贵俊美的夫妇!实在想不到,这个娇美的少妇便是得皇帝赐匾的有功之人。
春梅见舒妃毫无反应,再也忍不住,脱口道:她不是魏……只听上面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道:纳兰夫人有礼,你为朝廷和皇上立下大功,本宫借此机会敬夫人一杯!说着向璎珞举杯。春梅一吓噤声,好在刚才她声音不高,没什么人听见。璎珞也笑着拿起杯子,站起来道:皇后娘娘有礼,谢皇后娘娘!两人对视一笑,再一起将酒喝下。接着舒妃也举起杯子来,对璎珞道:妹妹,好久不见!姐姐也敬你!
吴德雅这才想起,她们俩是一家子姐妹。其实璎珞比舒妃大一岁,但过继的安排,她名义上成了舒妃之妹。璎珞笑道:姐姐在宫中可好?说着饮了。春梅和珍儿都大惑不解。春梅心下狐疑起来:难道她真的是另一个人?怎的会有生得这般相像的人?又听庆妃道:纳兰夫人,晚晚一直仰慕夫人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也举杯饮下。璎珞微笑道:庆妃娘娘谬赞,恭贺庆妃娘娘位列四妃!
五阿哥永琪独自坐在一桌,依博尔和胡嘉佳被太后特许站在他身后。他一直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切,待璎珞坐下后,才站起来,对璎珞举杯道:纳兰夫人,永琪这厢有礼!璎珞道:五阿哥好!听傅恒说五阿哥求学上进,太后和皇上定是十分欣慰。说着看了看坐在上首的皇帝和太后,然后才饮下。依博尔和胡嘉佳是格格,就是侍妾,身份不够,无法为客敬酒,但她们俩一早便看出璎珞就是那天在长春仙馆给灯谜的姑姑,又惊又喜,对望了一眼。只听太后在上面笑道:好好好!今儿人齐全,开宴吧!
接着便是众人向太后,皇帝和皇后敬酒。
珍儿见皇后那拉氏面色如常,心里也自狐疑,偷偷出去找在后面安排布菜的袁春望,袁春望听完她说的,也大吃一惊,道:说是有两位贵客,没说是谁,还说那女眷晕船不能饮酒,改酒为茶,没想到竟是这样!珍儿道:可皇后娘娘好像知道?袁春望略一思索,道:我知道了,皇上来了两天,原来是和娘娘提前说了。
珍儿也恍然大悟,道:对,皇上之前也去了舒妃那里两日,原来是这样!皇上还不让主子告诉我们,皇上走后,我就觉得娘娘看起来很奇怪。袁春望哼了一声,道:皇上这是要让魏璎珞可以名正言顺以命妇身份出席宫中大典。珍儿道:会不会这是太后的主意?袁春望道:就是太后的主意,也要他同意才行。我知道了,怪不得今天容妃和那位新令嫔都没来,她们本就不认识魏璎珞,没有麻烦。看样子庆妃早知道,皇后娘娘和舒妃的口堵住了,回去后,宫里面其他的旧人还能说什么?咱们这位聪明过人的皇上啊,真是各种心思!
珍儿道:娘娘说的没错,他可真是喜欢这富察家啊!袁春望冷笑道:还不知道和亲王心里怎么想呢!
吴德雅见弘昼除了向主座敬酒时,一直阴沉着脸,十分不解,但也不问不理,觉得多半是看上头坐着的皇帝和皇后相敬如宾,心里不快。她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的傅恒夫妇。只见傅恒对这位新妇十分迁就讨好,都是他在添酒夹菜,二人对视,笑意盈盈,心知是因这纳兰氏刚为傅恒生了儿子的缘故,不觉想起自己和弘昼生长子永瑛的那段日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