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站着衣着华丽精致的一男一女,男子长身玉立清癯俊美,竟是二皇子始兴王刘濬。
而让新乐僵住的不是刘濬,是刘濬身边的女子。虽然戴着幂篱,新乐也能一眼看出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皇姐海盐公主。
刘濬海盐看到新乐亦是十分惊讶,微微一证之后,刘濬皱起眉头,开口不悦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既然从襄阳回来了,不赶快进宫,在外面闲逛什么?”
呵呵,只许你们闲逛,就不许别人闲逛了?新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淡淡的无甚表情,
“见过皇兄皇姐。新乐日前刚刚抵达建康,已经修书禀告父皇,腊日之后便会回宫,劳二皇兄挂心了。”
海盐听新乐已经认出自己,再做掩饰也无用,又见新乐面色冷淡,悄悄拉了拉刘濬的衣角,而后上前拿起新乐的手,柔声说道:“新乐妹妹许久不见,似乎清减了些,可是路上辛苦?这次回来可要好好养一养。我记得妹妹正月里便要及笄了吧?到时候可要让父皇好好给妹妹庆祝一番。”
你们两也好意思提父皇!新乐听到海盐假惺惺的客套话,愈发不耐烦,回了一句“多谢皇姐关爱”便无话可说,一时冷场,气氛尴尬。
海盐讪讪的收回手,轻声说:“妹妹手摸着冰凉的,现在天气转寒,要记得多添些衣裳。”
这已经是没话找话了,刘濬见此情形,更加不快,冷声问道:“新乐,你身边这个是什么人?堂堂一国公主,竟然和庶人平民混迹一处,这个你也一起禀告父皇了?”
谢湘从刚才起就一直默默地看戏,此时突遭池鱼之殃,莫名被刘濬鄙薄一通,心下冷笑数声,正欲开口,却被新乐伸手拦下。
“二皇兄,本宫外出,自需有能文善武,出类拔萃之人随侍左右,这有什么奇怪的了。总不见得去找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贵族子弟吧?本宫倒是想请皇兄这般风流倜傥的阿兄相伴,只可惜并没有皇姐这般福气。若事无巨细都要向父皇禀明,那今日偶遇皇兄皇姐一事,岂不是也得写个两三页纸,一并呈于父皇?”
刘濬心下大怒,但被戳中痛处,偏偏发作不得。
“你去了一趟老三那里,变得越发牙尖嘴利,长进了不少啊,有这本事倒是该留着和拓跋焘对骂。不要觉得父皇宠你,你就可以一直任性妄为,高枕无忧。你以为还可以拿着个威胁我们多久?哼!”
说完一把抓住海盐手腕,拖着她怒气冲冲地走了。
留下新乐怔怔地回味对方话里的意思。
刘濬与海盐乱伦的事情,为文帝所忌,虽然没有处罚二人,却禁止他们再见面。海盐生母因他们被赐死,刘濬也因此失去了扬州刺史的位置,一直耿耿于怀。
那为什么这两人现在竟敢光明正大携手出游?虽然说海盐戴着幂篱几乎不会被外人认出,新乐也肯定平时两个人私下没少偷会,但究竟是让他们突然胆大起来。
今天刘濬对谢湘出言不逊,确实让新乐生气,一时恼怒,便用他和海盐的事情刺激威胁他们,而刘濬的回答就耐人寻味了。
什么叫还可以威胁多久,难不成不久之后他们还能说服文帝让他们光明正大在一起吗?绝无可能!
只要文帝在位一日,做父亲的就不可能容忍他们做这般惊世骇俗,无视人伦纲常的苟且之事。
新乐越想越觉得不安,似乎隐隐有些地方,是她即便想得到也不敢去碰触的。
正在她自顾自忘我沉思的时候,忽然被人握住双手。
“你姐姐说你双手冰冷,果真如此,看来今天出门穿得过于单薄了。”
谢湘浅笑着把新乐小手放在掌心揉捏,一对柔荑白嫩滑腻,柔若无骨,摸起来十分舒服。
新乐回过神来,瞪视谢湘,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心中大骂谢湘不要脸,平日里轻佻也就罢了,大庭广众也不知收敛一些。
“啧,本座好心替你暖手,你不谢本座也就罢了,怎么还一副乐意的样子。有本座这样能文善武出类拔萃的人,随侍左右,就给摸个手又怎么了,小气!”谢湘别过脸,似乎真的不开心了,不理新乐,转身欲走。
真是够了,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装腔作势地发小孩脾气。新乐只觉头疼欲裂,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走近谢湘身边,一只手伸到对方袖子里,轻轻握住对方手掌,低头看着脚尖,不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