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是让人唏嘘，当初言盛两家闹翻无人敢提及原因，如今却轻易因为这小一辈的婚事，莫名又亲近起来。

盛老爷子虽爱面子，可是办起事情来依旧不改当年本色，雷厉风行。已经许久不问世事的老头子鲜少的开始往返市和市，目的地都是言家那座老宅。

于是，婚期顺其自然就这么确定下来。五月二十，秋夏交替的时节，农历恰好是三月尾，也恰好是言懿懿26岁的生日。

言家的长辈故去的已经故去，如今这一切自然就听她那位二叔言渊的，言渊并未与她多商量，告知她的时候说，“那天宜嫁娶，万事皆宜。适逢赶上你生日，就当是天意了。”

彼时她刚赶回言家，还未坐稳，言渊便直接来了这一句。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只是点点头，“那就依长辈们的意思。”

言渊问，“盛衍那边可有问题？”

“既是老爷子与你一同定下的，他即便是看你的面子上也不会有意见。回去我与他说一声就好了。”

言渊未说其他，点点头。看她休息过了才认真的唤她，”懿懿。“

她抬起头来，对着他站立在灯光下修长的挺拔身姿，表情疑惑等待下文。

“如若你父母健在，依言家的规矩该是有很多繁琐的程序要走。可如今就连我母亲都故去，这言家直系里只剩下我这个资历不符实的二叔，该免的东西咱们就免了吧。”

她有一瞬伤感，想起婚礼前敬双亲的那杯长寿茶，可表面却不露痕迹。点点头，“免了也好，繁文缛节我也应付不来。”

可言渊下一秒就已经屈尊长腿躬下，蹲在她面前。

“总说你调皮吵闹，可如今你真要嫁作他人妇，冠他姓，总还是舍不得。”他说，“这老宅本就剩你我二人，你一出嫁便只剩下我了。孤寂冷清，便再也没有了言家往日的景象。”

言懿懿终于滴滴清泪落下，她何曾看过言渊这般失落伤感的样子了？就连当初云姨离世，面前的人都还有隐忍克制，而如今却彻底不管了。她想起那封蔡晴交与她，被尘封在尽头阁楼里的书信，泣不成声。

“言渊，我会回来的，我会常常回来的。“

她倾身抱住言渊，说，“我最大的幸运是我生在了言家，我痛苦的根源也是来自言家。可无论如何我最不能割舍的也是它，即便我远嫁，可这里依旧是我最亲近的地方。”

她语音落下便是一室寂静，良久，是言渊开的口。“决定既已落下便不能更改，但若往后的路难走，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

她闻言抬手把泪拂干，笑了笑。“怎么会难走呢，所有一切，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言渊看了她良久，幽深的目光却改了话题。“明日待盛衍过来，一起去墓园看一看吧。这么大的事情是该好好跟老人家交待，这是规矩。”

她低低答了一声，“好。”

那天以后，所有事情更加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从墓园回来后，盛衍与言懿懿便直接回了市，也不过那半个下午的时间，领证像是一瞬间的事情。直到那两本红色的小本子攥在手里，她还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