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璃移步挡在众人面前凝视着面前通身黑色的人略略皱眉道:“弑楼主?”
“是我。”
“莫鼎天呢?”
弑天手指抬起来,轻叩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齐齐,浑不似满手血腥的人。
他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噢我想起来了,杀了。”
“你……简直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
弑天怔了一下,无意识的重复接着似乎听到甚么天大的笑话不屑冷哼道:“他们活该谁叫他们信错人了呢?这可怨不得我。”
“滥杀无辜,执迷不悟”莫青璃拔出短剑猛地跃过去,怒不可遏道:“该死的人是你。”
莫青璃与铸剑山庄众人虽无多少感情但莫淮阳毕竟是她娘二十余载的养父,莫鼎天与莫行一也是行得正坐得端的光明磊落之辈弑天借往日交情一一杀害不说,竟还恬不知耻的引以为荣。
靖王府之事早已了结,莫青璃在山下历练两年有了心中所爱有了许多值得珍重的东西早不是为仇恨活着的孩子。先帝已死,多年前参与此事的官员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至于弑天,或者说南清筑,说到底是他们家对不起他,若能就此揭过,再好不过,她爹娘在九泉之下也定不想见到冤冤相报。
弑天若执意想继续找自己报仇,自己也不惧他,可冲她一个人来便好,为何要牵连无辜,这院中弟子哪个不是正值大好华年,硬生生命陨异乡,悲愤自责交加,莫青璃厉声喝道:“你该死。”
弑天只觉劲风扑面,隔着一层面具依旧割得他脸颊生疼,莫青璃一招“雁凝银霜”迎面冲击而来,这一剑她使了十成功力,声势猛恶惊人。弑天身子微侧,让过这致命的一剑,左手推出去打她手腕,将她剑势卸在一旁。只听得喀喇喇几声响,院中的大树缠着枝蔓轰然倒下。
男子眼睛陡然亮了一些,带着惊讶的赞许道:“不错嘛,有长进。”
紧接着手中银光一闪,已多出一柄奇形怪状的弯钩,锋刃逼仄,泠泠寒光,原本那把巽风已经被莫青璃斩断了,他黑色身影一晃,便欺身到了莫青璃面前,缠斗在一起。
两个黑色人影在白刃、红剑中辗转,两人身法极快,兵刃撞击的清脆声响,一道道的剑光映着夕阳闪了闪,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生疼。
与此同时,弑天带来的那些死士也忽然动了,二十人对付剩下的钟离珞等人,余下十人站在原地待命。
钟离珞抢身向前,一把握住某个死士的手腕,侧身带着那人转半个圈,手上的弯刀就正好割向身后另一个打算砍她一刀的死士的脖子,青衣提剑截住那人去路,只听刺啦一声闷响,那人脖子上鲜血飞溅,钟离珞和青衣同时往旁边腾挪几步闪避骤然飞溅的血浆。
二人相视一笑,继续解决其他死士。
连城许是因着鲜少见此场景,被那些死士手里专割人头的弯刀一时威慑到了,竟愣了一下神,直到一把弯刀直直朝她飞过去,才下意识的一矮身,同时听得耳旁一声铮鸣,红袖单手提着
双刀,将她一把拉起来,指着正在院中央的青衣急切道:“躲到大哥身后去。”
连城习惯性的摸上腰间的短笛,却很快放下,从袖中取出一管软鞭来,加入了战局中。
她的拳脚功夫只够自保,只借着还算灵活的身手在那群死士之间周旋,帮助钟离珞和青衣三头夹击,只不过青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打斗的空隙间总是将目光投向在半空中与弑天缠斗正酣的莫青璃。
“咻”的一声,裹着焰火弹的袖箭从青衣手中射入高空,在半空中炸开一片炫目的明蓝。
旁人看不清,可身处其中的莫青璃却再清楚不过,弑天并没有尽全力,他在让着她,又或者,他在等甚么?
你在等甚么?
“弑楼主,你既恨我,何不尽全力与我一斗?新仇旧怨,今日一并了结!”
“不不不,郡主,你说错了,我并不恨你,你瞧底下那些人,都是我带给你的祭品。”弑天气息一沉,身子猛地坠下去,落在那十余名死士中间。
那十人动作极快的在弑天身前形成一道防线,铜墙铁壁般密不透风。
“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祭品罢,郡主!哈哈哈……”伴随着粗哑刺耳的长笑声,弑天足尖轻点,向后飘出三丈远,双手抱胸悠闲的望着她。
莫青璃提剑便追,那群死士动如鬼魅拦在了她的身前,明明她武功胜出他们许多,却摆脱不了这群似乎无声无息的死士。
这群人是弑天专门训练过的,练的是东瀛的影遁法,身法神出鬼没,他整整培育了二十年,饶她武功盖世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他们。
莫青璃忽然记起老鬼在自己跟前常常使的鬼踪幻影步,同样是万万千千,变幻无穷,与这些人的功夫可谓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每个人都有自己身上的气,只要分辨出来就能够一击制敌。
于是她屏住呼吸凝神闭眼,耳根微动,朝左前方斜劈出一剑,“哧”的一声,剑刃切入人体,势如破竹,那人竟被当先劈做了两半,脑浆横溢。
滚烫的鲜血“嘭”的猝不及防溅在莫青璃手上、脸上、身上,带来一种陌生的快感原来杀戮,是这么的美妙。
这不是她生平第一次杀人,却是第一次近的闻到这么浓郁的血的气味。
她深吸了一口气,多么香甜的血的气味,莫青璃转头紧紧锁住剩下的九个人,握着短剑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