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进入重症后,白柠没出过医院,一直失魂落魄,像个空荡的幽灵。
如果。
外婆走了的话。
一切会不会到此结束。
她不需要仰仗陈沿的钱势,不再管牢狱里的哥哥,坚决又果断地逃离南城,和陈沿永世不再相见。
迎着走廊通风窗吹来的冷气,白柠的思绪越来越乱,大脑越来越沉重,竟然分不清哪种结果对她而言更容易接受。
胳膊突然被人碰了下。
白柠条件反射地避开,转身看见男人熟悉的面孔。
等待的时间里,陈沿一直陪着她。
入冬的季节,气温低,她的手时常是凉的,又不自知,薄款毛呢下,只穿一件打底衫,本来体质就一般般,一天下来还不进食。
没管她眼底流露出对自己的怯意和厌恶,陈沿递过去一个便当盒,“吃点。”
白柠摇头。
他手悬在半空中,俊脸浮现出不耐。
阿诺及时圆场道:“白小姐,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是陈少特意吩咐酒店给你定做的便当。”
“我没胃口。”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您这是饿了好几顿呢。”
阿诺脸上卖着讨好的笑。现在做手下的不容易,工作私事兼顾,一样不得落下,免得主子在女人这里没寻到开心,拿他们撒气。
不理会陈沿,但白柠多少会给阿诺面子,之前她去探哥哥的监,都是阿诺带着安排的,有时候通融下,时间能延长十来分钟。
白柠接过便当盒,低头看着。
里面的菜都是她平常爱吃的口味,温度刚刚好,营养均衡适中,只是她实在没太大胃口,拿起勺子后又放下。
这时,护士来报,喊出外婆的名字,问谁是她的家属。
外婆醒了?
白柠激灵地抬头,紧张得分不清左右脚,身子摇摇晃晃,踉跄地走过去。
她没吃饭,体虚气弱,急急忙忙地迈步子的话,随时可能跌倒。
她经过的时候,陈沿抬手顺势拉了把,指尖刚碰到她的,忽地听得白柠一声警告。
“你别跟着我。”
这语气,沉重而排斥。
女孩柔软的发随着动作飘起,发根扫到男人的手背,没什么重量,却掀起轻微的刺痛。
陈沿本来只是扶一下,发觉小姑娘眼里的凶狠,不禁冷笑,“怎么,怕我和你一起进病房吗。”
“你不能进……”
“我们相处两年,老人家见一下孙女的男朋友,无妨吧?”
相处两年,她早就该摸清他的脾性。凡事都会和她反着干,只要是她不喜欢的,抗拒的,他都爱做。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对她哥哥的恨意。
“别。”白柠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外婆大病初愈,刚醒过来,看到你的话,她会崩溃的。”
陈沿冷笑,崩溃?有那么夸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