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今天就要去拜访那位大人了,可别耽误了时辰。”
“知道了,礼物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
三辆马车准备一番后,离开了云家。
在马车里,云君山很郑重地说道:“沧海,待会儿见着薛冰玄薛大儒的时候,千万不可顶撞,
还有,薛大儒有三好,诗词,书画,还有一好不提也罢,到了漕溪你就拿着这副上亭图一个人去面见他。”
谁不知道薛冰玄在漕溪结庐而居,这些年一直有人去拜访他,不过大多都吃了一个闭门羹,近两年才有所冷清。
所以云君山能见到一次都实属不易。
“爹,不要担心,我自然会的。”
“哎,都是为父没有先祖的本事,当年我们云家是何等的威风,哪像现在,连找个大儒都要低三下四的。”
世家与豪族根本不是同一个概念,世家底蕴深厚,就算家里没有大儒,也会让子弟拜如相熟大儒的门下,根本不用担心别人会不会收。
“为父就送你到这里,沿漕溪一直走,走到源头处便是薛大儒的隐居之地,接下来都要靠你自己了。”
带着父亲满满的期望,云沧海和几个抬礼物的下人出发,去那个读书人的“圣地”,拜访薛冰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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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溪源头。
此时春暖花开,汩汩山泉水从石缝中溢出,聚在一个深坑里,多余的水便越过石头,跑出一条溪。
溪水右侧的小丘上有几块划分好的田,种着些菜。
而旁边就是简陋茅屋和小亭子。
黑丝明显少于银线的老者拿起钓竿,上饵后抛入小溪,把鱼竿插在地上,然后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
溪流,茅屋,菜田,老者,四者遥相呼应。
自从辞官隐居后,这样的日子就一直陪伴着薛冰玄,有时还会有人来拜访,他也不想招待。
树枝上几只头顶白毛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更让薛冰玄感到惬意。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后,鱼竿有动静了,信手拉起鱼竿,一尾鲫鱼便被拽出水面,薛冰玄取下鱼儿,又放回溪中,不料这鱼扑腾一声,把水溅到了薛冰玄的脸上。
“好你这鱼儿,我好心放你,你却要溅我一脸。”
那鱼儿自然听不懂薛冰玄在说什么,摆尾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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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肠小道上,云沧海等人脚步不慢,呼吸着湿润的新鲜空气,感觉精神一阵,心中的紧张都有所缓解。
穿过一片林子,惊走栖息在树枝上的鸟儿,鸣叫让薛冰玄不由自主地瞥一眼:有人要来。
忽然想起前不久答应别人的事,说是要见一见那个欲拜自己为师的后生,现在那边的动静估计就是他弄出来的吧。
刚还面带微笑的薛冰玄转瞬之间就板着脸,收拾好椅子,坐在亭子里喝茶。
“前面那位就是了,少爷。”
下人低声地说道。
“薛大儒为政可是一股清流,在文坛上也颇有贤名,就一副画加一些不入流的东西,恐怕不足以表明心迹,要不我再去问问老爷有没有别的礼物?”
都快走到别人跟前,你才跟我说这事,刚才干嘛去了?
更别说这些事难道父亲不知道?
“好了,既然是两袖清风的人,就不会过于在意身外之物,这些就够了,待会儿我叫你们,你们再过来。”
理了理衣襟,浑身都看了个遍,确定没有问题后,云沧海大步向那个亭子走去。
“晚辈云沧海,拜见薛先生。”
面前的薛冰玄不知弹的是什么曲子,说不上好听,甚至有些刺耳。
薛冰玄似乎沉浸其中,没有理会云沧海。
“晚辈云沧海,拜见薛先生。”
这次腰又弯下一些,没有得到回应,云沧海没有起。
说完后,云沧海依旧没有听见薛冰玄有什么反应,十根手指在琴弦上飞舞。
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或者说是对自己的考验?
猜不透薛冰玄的心思,云沧海权衡利弊后还是觉得就这样毕竟好。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曲子声调起伏跌宕,云沧海给出的评价是:越来越难听了。
叮!
琴弦晃动的幅度终于随着最后一次拨弄而趋于平静。
“你可听出些什么?”
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吐出大片茶叶后,薛冰玄不咸不淡地问。
“恕晚辈愚钝,未曾……听出些什么。”
斟酌一下后,云沧海这般说道。
原本以为云沧海要夸大其词,没想到却是这般。倒是个实在人,长得如此标致,还是个男儿身,有些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