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大叔和年轻夫妇主动来向我敬酒,山猫也在另一桌对我举过杯。夹杂着贝尔爽朗的笑声,听着几人对我的恭维和相互间的调笑,我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姑且算是愉快的用餐时间,很久都没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闹腾过了。
中途离场,离开喧闹的烤肉桌去排解从酒精中分离的水分。从洗手间出来时,我在洗手台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自己湿漉漉的面颊,我重新整理了一下还不习惯的西装领带。
这才是我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活吧,工作、同事、聚会。虽然这些家伙做的事情也不那么光明正大的,但是这种“活在社会”的氛围,大概是我最欠缺的。
就算不和这些人长期来往,今后也还是去找个正式工作吧。或者用那500万自己开一个小公司?想想也比现在的生活更有趣。
高中生什么的就先放一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我拍了拍脸看清楚,这可是27的大兄弟呀。
“虾,醉了?”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轻轻响起。
虾?
叫我?
余光在镜子中瞥见,一个戴着兜帽低头玩手机的身影。
是那家伙啊。
之前在另一桌上的女孩,好像也没听见过她说话,一直都在玩手机的样子。
“开玩笑,这点酒就能把我喝醉?”我转过身,帅气的撩起刘海,“怎么也要开一箱82年的拉菲再说。”
“虾,你有女朋友吗?”
“呃!”
“吓到了吗?你的反应也太夸张了点吧?”女孩放下了手机,第一次抬起头向我看来,“别误会,我对你没什么兴趣。我只是好奇你这样的人会有怎样的女朋友。”
很可爱的一张脸,两只眼睛一张嘴。只是看上去稚嫩了些,年龄应该不大。
稍微盯了一眼后,我把目光移开。
“我看上去像是有女朋友吗?”
对于这个问题,刚才一瞬冒出过几个选项,都被我一一划叉。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这样的人能有怎样的女友。
感受着女孩打量的视线,随后听到她的轻笑,“确实不像。”
心好痛。
“谢谢。”
扯下一张纸擦干手和脸,我从女孩的身边走过。
“虾,队长说你的旧手机有资料要转出来,我可以帮忙。”
“真的?”我托贝尔帮我置办新手机的时候提过这件事,没想到对方这么上心,“手机开不了机都能转出来?”
“只要内存没受损就没问题。”
“内存啊”到底有没有受损啊?
“情况很复杂?”女孩看着我的表情笑着问道。
“有点复杂。”我撇下嘴角,“而且情况很难说明。”
“我有点兴趣了,”女孩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交给我吧,我会一些科技的魔法。”
“魔法吗?”
我忍不住笑了笑。
“不相信?”
对着女孩挑衅的目光,我摇摇头。
“我是突然想起来,我拿得出手的,其实也有一个魔法。”
后退一步,将我刚擦完手的纸团平摊在手心。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
“看好了,不要动,一秒也不要眨眼。”
面对我的提醒,女孩轻轻笑了笑,露出的些许皓齿宛如湖面倒影的皎洁明月。
我微笑的闭上眼。
抛起纸团的同时,将折叠刀朝身后掷出。
“叮铃当”,风铃般的脆声在洗手间外的通道奏响,我向前伸出两根手指。
睁开眼,刺穿了纸团的折叠刀稳稳当当的停留在我的指间。
“看清了吗?”我微笑问道。
“没有,”女孩摇摇头,“但是很酷。”
反应比预想的平淡诶我默默的把纸团扔进垃圾筐,收起折叠刀。
“稍微对你也有点兴趣了,”女孩伸出手,“代号是老鼠,不过大家平常都叫我灰。”
“很酷嘛。”
我伸手打算握住对方的手,在半途停下了。
灰的手白皙纤细,指甲也是干净整齐。但是我却因为这只手想起了今天下午,我对西西伸出的手。
“算了吧,”我耸耸肩,“我这么酷的人不喜欢握手。”
“那好吧,”女孩收回手,“希望你下次还能记住我。”
“我不能保证。”
吃饱喝足,我打了个车回到医院。讲道理我还是个伤患,就算我自我感觉良好也还得留院观察几天。在回病房时经常照顾我的护士妹妹叫住了我,欲言又止的说了句“你的妹妹傍晚时来过你病房”,还说是神态可疑鬼鬼祟祟什么的,护士妹妹目光关切的希望我能注意安全。进入病房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大概这位护士是豪门恩怨看多了产生了臆想。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空,总觉得今天一天过得似梦似幻半真半假,仔细一想又想不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直到我偏过视线看着还大大方方堆在病床边的几个手提箱,我终于清醒了些。
尽快把事情解决了吧,不然就在身边的东西也像是一碰就碎的水月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