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八点。
程帆用手机看了会电视,闫妮和张嘉译演的《装台》。
追到最新一集后,他意犹未尽,便接着看《装台》的小说。
作者陈彦是秦地人,比不上陈忠实那三巨头的名气,但听叶沁评价过,他的文风和《秦腔》类似。
叶沁真是个现代版王语嫣,博览群书,蕙心兰质,一个移动的人形豆瓣app。
经过她的介绍,程帆便开始追读起陈彦的小说。
看了一会儿,眼睛有些刺痛。
程帆揉了揉眼睛,关掉了阅读app:“哎,要是能听叶沁讲书就好了。”
想到叶沁,他又拿起手机,通知了她今晚的双排活动暂停。
叶沁的回复很快:[为什么啊,不是说好了吗?]
程帆实话实说:[我听了一首歌,要练习其中的唢呐片段。]
东川市,叶沁本来很不高兴,霎时间来兴趣了:[哪首歌?]
程帆把《囍》分享过去,思量片刻,又打字道:[对不起,叶沁。下次,下此咱们再约。你玩C位,我给你打辅助。]
叶沁早已点开链接在听歌了,看到程帆的最新留言,本就不浓厚的郁闷情绪顿时就云消雾散,脸色焕发出骤雨初霁的光彩。
她又不是铁石心肠,自然感受到了程帆的尊重。
在叶沁短暂的前半生中,无数人、无数次不道而别或是爽约,没有一个会提前通知,并报以诚挚的歉意。
她想起了在贵族中学,一群女生相约去KTV唱歌。
自己先到了,在包厢里一直等着,从晚上七点等到快凌晨。
叶沁坐在沙发上思考该唱什么歌,傻乎乎的她没意识到那群女生的恶作剧。
那时候她缺少玩伴,非常想融入群体,就单纯地自我欺骗:她们也许真的去做头发了。
每次叶沁问对方完事了没有,得到的是严厉的责骂。
她就不敢催促了,一直等到了十二点。
这时,她才恍然大悟,质问起对方的动机。
那群女生也亮出了獠牙,在好友群组里嘻嘻哈哈,嘲笑叶沁的‘愚笨;。
当类似的体验一次次上演时,期间突然有一次,对方有了郑重的道歉和允诺的补偿。
叶沁鼻子酸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囍》歌里的唢呐声响起,悲怆的浓烈的铺天盖地的袭来。
叶沁泪如雨下。
程帆不晓得同桌的大起大落。
他正躺在凉席上,翘着二郎腿,望天。
夏日夜空晴朗的很好看。
今夜有风,程帆的小腿就抖得更欢快了。
不多时,程双鹤和李桂香来到楼上。
凉席不大,宽一米五,程帆就坐起身,给爸妈腾地方。
一家三口便坐在屋顶上乘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闲话。
说着说着,来到了主题。
程双鹤问道:“帆帆,你说那礼咱们该收不?”
“该啊,”程帆不假思索地回道:“爸,我不是眼馋那苹果三件套,我是真这么想的。”
李桂香闻言得意地笑了,神气地瞟了一眼丈夫。
程双鹤白了一眼妻子:“那你赞成你表姐的婚事?”
“我有什么资格赞成不赞成的?”程帆眉毛揪成一团,歪着脑袋,吐出一口气:“爸,您还不明白吗?雅雅姐就是来通知咱们的。
咱们算老几啊,人家爹妈都同意了。
什么叫我赞成不赞成,我能管的那么宽?”
程双鹤不同意了:“这,这像话嘛?你雅雅姐一个黄花大闺女,那男人呢?一个离婚带两娃的老汉,说出去不让人给笑死。”
黄花大闺女……
程帆低头笑了,对此表示怀疑。
“千金难买她乐意,”程帆劝道:“我雅雅姐从小就是个人精,一般男的真降不住她。”
这话说的属实在理。
作为老舅,程双鹤无可辩驳,那丫头自幼古灵精怪的,嘴甜人美,心眼儿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