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下边听书的里有一个小老头,身上穿着马褂,头戴顶小帽子,天生一副逗人乐的丑角儿脸,那张嘴笑的奇怪,看起来都快咧开到耳朵根了,像把笑给钉在了脸上。
这位听着书点点头,伙计拿着簸箕收赏银的时候,给赏了些铜板,起身走了。
出离了茶楼,吃了碗阳春面,走街串巷溜达也不知去哪,穿过一个胡同时,突然有一帮病痨鬼窜了出来,一个个又佝又偻看着就是大烟抽多了的样子,手里拿着小刀,这是没钱去烟馆了,要劫道要钱!
但不想,哥几个正拦上这老头准备下手时,突然有一人哈哈大笑,笑的捂着肚子腰都站不直了。
你笑什么呢?
哈,不知道,哈哈,我也不知道,就突然想笑,哈哈,停不下来,哈哈哈
停下,别笑了,哈,不是,哈哈哈
你们俩干什,哈,哈哈哈
小老头走了,但胡同里笑声不绝,从白天笑到黑天,最后停下来时,地上横着几具死人尸体,嘴咧到了耳朵根,都是同样惊悚诡异的笑钉在脸上。
小老头消失在京城的人海里,带着一身丁零当啷的东西,背着一口袋白沙,一把笤帚,两块竹板,竹板上面刻着:满腹文章穷不怕,五车史书落地贫。
傍晚,缝尸铺里送来尸体。
草席一掀开,林寿和来送尸体的吏目在旁边看的直撇嘴儿。
“这脸怎么拧巴成这样了?”
“谁知道呢,中邪了吧。”
“我看像中风,这嘴歪眼斜的。”
“哎,你给随便收拾收拾就行,几个大烟鬼,凑合埋了。”
“行,瞧好吧。”
吏目走了,尸体留下,林寿晚上缝尸,看着走马灯里的“奇人异士”,费解挠头,这又是啥?小丑从哥谭市跑出来了?
啧,最近京城怪事真多。
林寿总有种京城最近是不是要出什么事的感觉,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不过应该和他无关,他一个小小缝尸人,不知道什么白莲教,不知道什么福寿膏,是个安分守己的京城好市民。
日如流水,一晃半月。
清明了,京城下雨了。
林寿看见雨,就想起了正闹旱灾的保定乡,想着最近也闲来无事,索性看看这事。
当初从保定乡回来前,碰到一个好像挺灵的哑金给他问了一卦,说保定乡破局之法在都水清吏司,于是林寿先去了都水司。
当然,是晚上夜行去的。
凿壁偷光盏照亮,林寿半夜潜入都水司查阅卷宗,倒是真有所得,都水司卷宗中有前朝保定乡水利工事图,卷宗上述,保定乡前朝闹过地震,有一些水利工事塌方了。
原来的保定乡,有七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