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宥听言,脸上一黯,摇头叹息:“快别提了。本来相中一个极满意的,没想到那姑娘性子太烈,突然喝了毒药了!”
“什么?”伏舟大惊,“能嫁入杜家多么显耀荣光的事,她怎会这般想不开?”
“谁说不是呢?我堂堂侯府不知多少人争着抢着往里挤只怕没机会。”杜宥心里有几许恼意,也有几分不甘,“你说她不愿意也便罢了,何至于服毒呢?
“你知道的,我先头那位过门不到半年就病死了,这一个刚一提亲又自尽了,弄得现在外人都开始传我杜宥天生克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竟有这样的人?”伏舟似是十分不解,“兄台是亲眼所见么?”
“我没看见,我若看见了哪能由着她?”杜宥道,“我那时正在家里等答复,是王媒婆慌慌张张跑去我家回话的。
“我当时也不敢相信。原本昨日下午她继母那头答应得好好的,今早忽然又把王媒婆叫了过去,还以为是谈聘礼的事,哪知差点闹出人命来!
“唉……莫不是真如他们所说,我命中克妻?我这辈子就娶不到自己心仪之人了?”
说罢,仰脖痛饮了一杯。
伏舟忙劝道:“慢点喝慢点喝。
“似杜兄这等侯门贵胄,还愁没有好女子肯嫁么?何必说这些丧气话?”
杜宥扁着嘴摇摇头:“那也得我心里满意才可。
“到如今凡是有心嫁我我又中意的,都已纳为妾室了。
“可她们也只能当个侧室,当正妻,不行。”
伏翎听到此处,急忙提笔写下几个大字,悄悄绕过屏风,靠在门洞旁,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将手中纸张平举在自己眼跟前。
伏舟察觉,往纸上溜了一眼,瞧见上面那四个醒目的“妾室妒忌”字样,脑中一转,挑眉看着杜宥:“杜兄有没有想过,那位服毒的女子或许并不是自己喝了毒药,而是有人下毒谋害她?”
杜宥惊诧不已,愣了半晌,方道:“有人害她?不是她自己誓死抗婚?”
伏舟笑了笑:“我也只是猜测罢了。说句不中听的话兄台别恼。”
“你说。”
“兄台有八位如夫人,焉知没有哪一位生了妒忌之心,怕那位姑娘进了门后夺了她的宠爱又压她一头,便先下手为强呢?”
“这个断然不会!”杜宥摆摆手,神色肃然,“她们都是些柔柔弱弱的小妇人,平日里虽免不了争风吃醋,但谋害人命的事她们绝对没胆量去做。
“况且,今日一整个上午,她们几个都与我在后花园赏花弹琴,就连身边的婢女也没出过府,如何去害人?”
伏舟目光随意地瞟了一眼门洞处,见纸上写着“别的女子”,因问“对对,几位如夫人已经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何必再做这等傻事?
“那会不会是别的女子呢?比如说某个女子仰慕杜兄想嫁与杜兄为妻,妒忌那位姑娘抢了先,便谋害了她,好给自己腾位置?”
“这……应该不会吧。”杜宥寻思了一刻,“没听说还有谁那么盼着要嫁我啊。
“再说,即便她想,如此蛇蝎心肠,我岂能娶?”
“就是,就是。心肠这般歹毒,怎能进得了侯府的门?”伏舟随声附和,两眼又朝隔间瞟了瞟。
不意这一瞟却被杜宥发觉了。
“看什么呢?”他顺着伏舟的目光转身向后瞅了瞅,“这屋里没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