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看错李大人。他果然查到了。”
吕大娘将眼泪擦干,再次叩首:“皇上,民妇所言句句属实。欺瞒官府上报假案,全是不得已而为之。民妇愿以死谢罪,只求皇上还将士们一个清白!”
皇帝久久哑口无言。大殿之上,悄无声息。
天色已经暗沉,太监宫女肃立,无人敢去点灯。
李修率先开口:“皇上……”
皇帝抬手止住他的话。他缓缓站起身,朝大太监伸手。那边愣了愣,却马上会意,将描金琉璃烛盏捧过来。宫女连忙奉上火折子。皇帝亲手将捻芯点燃。一点光,顿时驱散晦暗。
“赐。”
大太监便捧灯下去,交由吕氏。后者有些发愣,但仍拜谢接过。而后太监带她退下。
她走过的地方,灯一盏盏地被点亮了。
吕氏走后,李修开了口:“皇上,臣以为,此事还有疑点。”
“说。”
“吕氏说她是在看见刘文秘密出门当夜设计圈套,可第二日清晨报官时,她已确切知晓东城布庄断供。并且,当日早上她和女儿已经在街上与刘询的马车有过摩擦,这也是为何她有理由诬告刘询。臣在讯问她时,她却说早上的磕碰只是为了败坏刘询风评,没想到夜里正好用上。再者,他们只有三十余人,可这些布置未必过于周全。臣以为,其中可能还另有隐情。”且他模模糊糊觉得,或许与燕墟女人有关。
皇帝未能想到燕墟人这一层,皱眉道:“如果没有这样那样的疑点,朕也不会叫你去查了。”
“是,陛下。此案非同小可,应当三司会审,”李修微微俯身,而后抬眼坚定地看向那人,“皇上,臣如约在一日之期内破案,不求赏赐,只斗胆请主审一职。”
大太监不由又为他捏一把汗。不期龙椅上的人却轻笑。
“准了。”
“谢陛下。”
皇帝当即下了圣旨。事情安顿完毕后,他到底怜惜李修辛劳,语气难得略微柔和:“你且下去休息,明日你随父上朝,到时再议。”
李修接旨拜别,欲转身时却一顿。
“怎么?”
他犹豫片刻,道:“三年前殿试时……”
皇帝的脸色顿时一阴,沉声警告道:“李修。”
后者似乎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于是并未坚持将那话说出,只是颔首领命,缓步而出。
他身后,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