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大拇指把自己唇上残余的口红抹掉,坦然自若地说:“你今天涂口红了吗?天生丽质,哪需要色号?”
董有昕:“……”
她抿着嘴唇笑:“好吧,这个赞美我收下了。”
懒洋洋地枕着江山的腿,董有昕问他:“从立案到调查,从调查到出结果,我恐怕得在这里呆很久。明珠什么时候开机?”
江山的手指轻轻梳着她的头发,算了算时间:“下周办开机仪式,很快就能开机。”
某种程度上来说,董有昕很盼望电影开机。一心一意地蜗居在乐山等待查案的结果,实在是一种漫长而无望的折磨。她更愿意将自己投入在工作里,等待真相猝不及防地降临。毕竟,她不可能代替警察去调查取证,也不可能参与到询问查找的过程中。她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谢琅已经抵达乐山,近期也在江山的陪同下去黑竹沟现场看了取景地。
董有昕对他目前的行径有一丝不解。
谢琅比江山更像电影真正的导演,而不简单是一个监制。
董有昕若有所思地说:“谢琅对这部电影很上心。”
江山倚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先前做的分镜头脚本,手上一支铅笔写写画画,听到董有昕的发问,才说:“这个剧本原本就是他交给我的。”
董有昕从他膝盖上爬起来,惊奇道:“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拍?”
江山说:“大约和你不愿回乐山一样。”
近乡情怯。
“这个剧本和他有什么关系?”
江山划掉剧本上的一行字,才说:“他是那个丢掉的孩子。男女主角,是他的父母。”
董有昕微怔。
明珠的女主角是被拐卖生下孩子、解救后沉迷毒瘾的天之骄女,男主角则是英气勃发的藏族军人,而剧情里那个孩子则随着母亲的离开颠簸流离,直到十多岁才被找到。谢琅在电影上是久负盛名的少年天才,没想到也有这样坎坷辛酸的身世。
江山停下笔,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到谢琅时,谢琅正在看他试镜。
谢琅是个气质儒雅的中年人,他穿一件格子的毛呢西装,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等江山表演结束后,才在门前说:“你不应当在这些偶像剧里浪费你的天赋。”
那时候的江山回答他的是一句无比现实的答案。
“我现在需要钱,真正的艺术给不了我。”
当年的他急于还清父亲的赌债,几乎是把自己拆分成几个人在昼夜不停地工作。什么片子片酬高,他就接,根本无暇思考表演和艺术这样高山白雪的事。
后来,他渐渐走红,接戏的选择也多了。
有一天,谢琅重新找到他,给了他这个剧本,问他想不想试试。
江山在和谢琅的第二次见面时,说了“好”。
这就是明珠的诞生。
董有昕歪着头说:“那我要是把他母亲演砸了,岂不是很对不起他?”
江山抬起铅笔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所以,好好演。”
董有昕笑:“我开玩笑的。我的每一部作品,都有好好演。”
她心里真正触动的是江山说的那一句“你不应当在这些偶像剧里浪费你的天赋。”
这也是董有昕一直以来渴求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