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癞蛤蟆打哈欠,口气挺大啊!竟然要见我们团副?”老兵先是极度不屑,突然脸皮一紧,把原本已经略微低垂的枪口端直。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长官姓谢?”
524团1营奉命驻守四行仓库,本就属于秘密军事行动,别说还在朝淞沪市区挺进的日本人不知道,对面租界的西方人不知道,就连1营的全体官兵,也是在20分钟前进入四行仓库之后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但眼前这个一直躲在废墟里装死尸的怂蛋竟然知道自家最高长官的姓氏,思维还算缜密的老兵这一刻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才是怪事。
不过,他的反应显然还是稍慢了,就在枪口抬起来的一刹那,唐刀垂下的左手闪电般探出,将枪口拨歪的同时,欺身而入,左手手指竟然在老兵油子即将果断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插入扳机,令他再也扣不下去。
这还不是让老兵油子全身猛然僵立的真正原因,而是一根尖锐的木棍竟然突兀的顶在他下巴上,另一端,自然在那个被他称呼为怂蛋的年轻人手里。
整个过程叙述的很繁琐,但其实绝不会超过一秒,直到这一刻,一旁的上等兵才反应过来、
“你敢!”上等兵怒吼一声,将步枪平端对准已经扑进老兵油子怀里的唐刀。
唐刀却是恍若未见,而是看着脸色大变的老兵油子,咧嘴微微一笑,露出满口白牙,配合着他虽黝黑却还算俊朗的脸,显得很是阳光灿烂,语气也是无比温和:
“你猜,他那一枪把我们两个一起射穿之前,我能不能把这根木头从你这块还算柔嫩的皮肤刺进去?”
老兵油子那一刻却是恐惧得连头发都竖起来了。
不用猜,他也清楚,那根已经被磨得很尖的树棍,不光是可以很轻而易举的刺穿下巴,还能一直毫无阻碍的插入大脑。
脑壳上有坚硬的天灵盖保护着,但里面可不长那些玩意儿。
而那个年轻人,虽然是在笑,但凭借他在军队混了超过十年培养出来的直觉,老兵油子敢断定,在枪响之前,他绝对会这么做。
或许,他会死,但自己绝对死得更惨。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的脑子会被一根木棍搅成一团浆糊的模样,老兵油子脸上的汗大颗的滴下来。
然后,下一刻,就看见那个‘怂蛋’施施然丢掉木棍,将手从扳机上拿开,退后一步站在自己的枪口前,脸上的笑容未减看向上等兵:
“士兵,你的保险忘记开了!”
这是个疯子!
这已经不是自信,而是自负。
他竟然自负到认为在敌人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他依然可以干掉敌人。
但可怕的是,老兵油子的直觉告诉自己,他可以。
哪怕他现在就距离自己的枪口只有不足半米,哪怕他手上什么都没有。
看着对面这个穿着川军军装的男人,老兵油子紧握着枪的手依然很稳,但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心上早已满是滑腻腻的汗渍,那是他在战壕里面对日军200口径舰炮都不曾如此恐惧的身体表现。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唐刀脸色淡然。
“你可以还怀疑我是逃兵,但不用怀疑老子是龟儿子的日本人假扮的,格老子的日本人学得会东北话,日他个仙人板板的学得我四川人的话嗦!”
老兵油子和上等兵的面皮微抽,不是因为唐刀突然爆出的熟悉川音,而是,特良的他说的理由好像真的是让人无法反驳。
两人的枪口下意识的低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