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高高的宫墙外的欢腾不同,狐王宫依旧是落针可闻的寂静。值守的妖兽们,无不小心翼翼,生怕扰了大王的醉眠。
“小昭,别……!”醉梦中,胡九又看见了刘昭那透明苍白的脸庞,他痛苦地呢喃着。
不知沉睡了多久,胡九被手心中传来的疼痛惊醒。他睁开惺忪的醉眼,看着手中发着青色微光的玉简,无声地咒骂了句:胡长空你个老不死的!
运气逼出了体内残留的酒液,胡九的脸上的醺然褪去,狭长的狐狸眼又恢复了清明。
眼睛扫过手中的玉简,胡长空那张与胡九一模一样的脸就出现在虚空。唯一与胡九不同的是,胡长空没有蓄须,整张脸显得比自己儿子还要年轻英俊。
“小九儿,见字如面。”虚空中的脸庞笑得欢快,他的嘴唇比胡九要薄了很多,一张一合与胡九打着招呼。
“狗屁的见字!你这张老脸倒是又看见了!”胡九的话虽然刻薄,但是眼中却有着一闪而逝的濡慕。
“怎么样?打神鞭好玩吗?”胡长空调皮地眨了眨一只眼睛,薄唇向上勾起了一个弧度,“嘿嘿,爷就知道你没本事娶到媳妇,才给你说会儿话。”
说着,胡长空收起了调笑的表情,语气中带着些郑重:“我们青丘狐族,从来都是薄情寡义的妖兽。可就因为这样的秉性,却让我受尽了相思之苦。”
“就你,还相思?”胡九撇撇嘴角,站起身,斜斜地坐在了青玉宝座上。
“自从我将你娘娶进青丘,我们过了几十年的逍遥日子。”胡长空的脸上有着悠远的怀念,微眯的黑眸中温柔如水。
“但因为她一直没有身孕,我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又娶了十来个小妾。”胡长空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那些小妾就七七八八地给爷生了几个小崽子。而你娘……,你娘自从第一个小妾进门后,就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也……从来没有让我进她的房门。”
说道这里,胡长空的眼角有些湿润,忽然,他毫无预兆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又长叹了一声,艰难地继续说了下去:“特么老子怎么知道,真正的九尾神兽,光孕育的时间就是几十年啊!在我和小妾们快活的时候,你娘正在怀着你这小兔崽子呢!因为跟我置气,亏了身子,好不容易将你生出来,她却……”
“呜呜……”大殿中,响着胡长空压抑的抽泣声,而胡九则大张了嘴,呆呆地坐在宝座上,看着自己老爹的虚影抽抽搭搭地哭着。
胡九一直以为自己的老爹是个贪淫好色的狐狸,从来就没见他这样的哭过,一时间,他开始怀疑这虚影到底是不是记忆里总是嬉笑的胡长空。
“你娘在你一百岁的时候,因为修为停滞,终于郁郁而终。直到你小子长出了罕见的九条尾巴,我才知道,她为我们狐族生出了真正的神兽!呜呜……!”胡长空一边抽泣着一边诉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