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因为赵神医微微张着口,林九叙将手伸进他嘴里,并且深深插入喉咙,似乎在查找着什么。接着,林九叙又检查了赵神医的鼻子和鼻腔内部,似乎想将口鼻内的情况完完全全尽数掌握。
叶时熙问:“发现什么了吗?”
“嗯。”林九叙说,“掉进河里之前,他就已经死了。他的口中有很多泥沙和水草,然而喉咙深处却没发现东西,鼻腔里边同样还算比较干净,说明赵神医在河里没呼吸过。倘若赵神医是被淹死的,他的口中一定会有痕迹,因为人在溺水而亡之前,会有段时间意识不清醒,会本能地呼吸,不会一直憋着。”
“那是怎么死的?”叶时熙急急地问道。
“回去再说。”
叶时熙点点头:“好。”在这分析,确实不太合适。人即使是死了,也有他死后的尊严。林九叙想的很周到,叶时熙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林九叙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终于是背起了赵神医,而叶时熙则是拉起了赵小小,三个人默默无语离开了河边,沐春就跟在他们的身后,似乎也同样无法接受他看见的。
回程路上依然没人说话。小小也没崩溃大哭,有时不知想到什么,便会突然默默地淌眼泪,然而落泪时也是强忍着,总是要装出坚强的样子。
到家之后,林九叙没做声,将赵神医的衣衫划开了,从头发摸到脚,而后又从脚摸回到头发,又将神医反反复复查看了下,翻来翻去,连最私密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叶时熙问:“怎么死的?”
“不知道。”林九叙摇摇头,“没有明显外伤,看不出来死因。你也知道,这是古代,没有特殊仪器,只能靠眼睛看。”
“要解剖么?”
林九叙沉默了一下:“解剖大概也是发现不了什么。”
“那……”
“可以看得出来。”林九叙说,“凶手希望我们认为,赵神医是不小心跌进了河中窒息从而造成死亡,因此他才会故意想办法让尸体像此刻这般完整,这是需要花心思的。”只是他一探便知道,神医落河之前已经死了。
“那能说明什么?”叶时熙问。
“说明小小可能认识这个凶手。神医是个外人,与人无冤无仇,正常是很难找能得出凶手的,这般谨慎大概有特殊的原因。”
“……”一股寒意从叶时熙的尾椎直接上到了他的头皮,他看着内室中正陪着小话的秦文、沐春,压低了声音问:“难道你意思是……秦文或沐春?”因为小小,此时的叶时熙,思维有一点乱,然而林九叙说的没有错,无冤无仇随便杀人,的确是不容易破案,除非被人亲眼看见,能告破的,多是身边的人杀人。
蹲在砖面上的林九叙扬起了他漂亮的脖子,直视着叶时熙的双眼,坦诚地回答道:“很可能是其中之一,或者两人联手也未可知。”
“……”是谁……?
林九叙仰头看着叶时熙,不再说话。
“我不懂啊。”叶时熙说,“赵神医为秦文看病,就算无能为力,也尽到了心意,为什么会恨他恨到除之而后快的地步?”他感到很难以置信。
林九叙摇了一下头:“如果真是秦文或者沐春,或秦文加沐春,另一件事情又很难解释,就是那些脚印。”从脚印上来看,赵神医确实是自己走出去的,也不知去了哪,而秦文沐春出门之后一直和小小一起,没有单独去杀赵神医的作案时间。脚印还显示了,他们晚上回来之后便没有再出过院门。这样一来,动机、时间都不成立。
叶时熙问:“赵神医真的是当天晚上死的?”
“嗯,”林九叙说,“角膜非常浑浊,尸僵也在缓解,超过四十八小时了,大约有六十小时吧。”
“那的确是小小在这里时就已经死了的。”
“如果真是秦文、沐春,那么他们一定用了什么诡计,在小小的眼皮底下杀了她的爷爷却没被她发现。”
“……”叶时熙感到了一阵寒意,他说,“喂,林九叙……你不会扔下我跑路吧?”在这样的时候,即使是当初讨厌的“鸡飞蛋打”,也是他同伴,他唯一可以信赖的对象。当初那笔烂账,两人都有责任,他也不想再翻来覆去地算了。
林九叙看了看叶时熙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就放软了声音说:“不会。”
“林九叙……”叶时熙又偷瞄了眼秦文、沐春,再次开口对林九叙说,“今晚……咱们一起睡吧?”
“……?”林九叙问,“为什么?”
叶时熙说:“怕怕。”
“……”林九叙说,“你可是有功夫的人。”
“睡着了和一条鲶鱼没有区别,何况我的功夫根本不怎么样。”隔了几秒,叶时熙又问道,“你的睡眠应该比较浅吧?你是医生,值班时如果有患者你就要爬起来。”一想到秦文沐春可能是凶手,叶时熙的心里就有点凉飕飕。
“算是吧。”
“林九叙?”叶时熙又问道,“一起睡?”
“……”
“林医生?”
“……”
“林主任?”
“……”
“兵哥哥?”
“行了行了,别叫唤了。”林九叙受不了地打断了叶时熙,“就听你的,过来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