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厂房 陆家会议室里,陆尧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李赫眼尖,没忍住偷瞄一眼,只看到了前几个字就吓得收回了视线。 陆尧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另一只手敲了敲桌面:“休息五分钟。” 不理会在场人诧异的眼神,陆尧便起身离开。 等他一走,会议室里便议论起来。 陆尧可是出了名的严苛,像这种开会开到一半休息的情况从来没有。 李赫收拾着陆尧桌面上的资料,眼观鼻鼻观心。 作为唯一一位知道点内情的心腹,他觉得自己要憋炸了。 陆尧走到会议室外,冬夜的冷风一吹,意识彻底清醒。 再低头看那行字的时候,再无之前的各种旖旎。 差一点点,就又被严蕾引诱了。 严蕾发完消息后就去刷牙了,她向来是撩了不负责的,但是如果陆尧不给她回复,她绝对会作天作地作到他清净不了。 所以洗漱完回来的时候,不出所料地得到了回复。 【多喝热水,早点回去。】 严蕾抽了抽嘴角,翻了个白眼后果断拉黑了这个号码。 林可回来后便熄了灯,严蕾躺在床上,只觉得心里各种不爽。 听着隔壁床上林可平稳的呼吸声,严蕾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刚出门,就被外面的寒风冻了个哆嗦。 裹紧棉衣溜到走廊上,缩在背风口将黑名单里的某人放出来。 思来想去,就着外面的景观灯,拍了张自己的曲手照,又给他发了个短信。 【大师,女儿美不美啊?/图片】 发完了这条莫名其妙估计只有陆尧能懂的短信后,她便神清气爽地准备往回走。 路过窗口的时候,随意往外一扫,便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重新退回来,隔着玻璃看向远方。 她住在宿舍楼三楼,又因为这儿的楼层比较高,所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禁毒所远处的情况。 低头看了眼手机,23:35. 已是夜深,禁毒所后面的群山内却有微弱的灯光溢出。 虽然很微弱,但是严蕾还是注意到了。 她了解过四周的情况,禁毒所周围半小时路程范围内,除了禁毒所名下的劳动场外再无其他工业性建筑。 可是,就在禁毒所门禁的时间段内,这儿出现了绝不可能是普通居民区才有的工作灯。 严蕾没有丝毫迟疑地回了房间,翻出了包里的特制眼镜后,再一次无声无息地退出房间。 靠着特制的夜视望远镜,严蕾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视野内的情况。 静静地站了有半个小时后,那一处光亮突然消失了。 严蕾动了动冻僵的身体,转而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外面就是笼罩在无尽黑幕下的公路。 比起毫无光照的禁毒所后山,马路上好歹还有几盏路灯。 十多分钟后,严蕾终于听到了引擎的声音。 根据引擎声来判断,这辆车性能不错,只是在光照条件不好的马路上,他却连车灯都没有开。 车头是正对严蕾所在的窗口的,严蕾抬手关掉走廊里的感应灯。 一片黑暗之中,严蕾静静注视着夜色下的黑色车辆,嘴角抿成一条线,眉心隐约可见思虑的痕迹。 这儿……离边境线太近了。 可是,就在车头完全暴露在严蕾的视野里时,车里的人突然开了远光灯。 强光骤然一闪,严蕾差点就瞎了。 也正因如此,严蕾彻底确认这辆车不对劲。 等她勉强睁开眼再看过去,也只能看到一个车尾巴了。 无尽夜色下,除了猎猎风声,再无其他,刚刚的远光灯仿佛只是严蕾的错觉。 回到宿舍躺下,眼睛刚被强光刺激,这会儿看东西还有重影。 严蕾闭着不受控制流泪的眼睛,觉得自己以后飙哭戏有了技巧。 自我吐槽完毕,她便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作为未来传媒帝国的继承人,她的敏感度和直觉准到可怕。 本来她就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再被那远光灯一刺,心里仅存的一点不确定也烟消云散。 在黑夜里隐藏是海兹基地的基本课,她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没有暴露。 夜路难走,开车的人还敢不开车灯,那他一定对这儿的路况了如指掌,但是他却又在快到窗口的时候突然开了远光灯,这既可以排除车灯损坏,又可以确定,他知道这儿有个可以看到路况的窗口,还做贼心虚地害怕被人看到些什么。 次日一早,严蕾在强烈的窒息感里醒过来。 隔壁床的林可早就出门了,屋子里的空气也不流通,虽然不冷,但也不好受。 抽了抽鼻子,就发现自己鼻塞了。 吹了半夜的冷风,感冒似乎也不奇怪。 看来是真的要多喝热水了。 所谓雪后寒雪后寒,特别是数九时节,冷空气不要钱地四处流窜。 严蕾找到管事的人要了点感冒冲剂,一口闷下后,便打听起了禁毒所劳动场的情况。 不过现在外面天寒地冻,除了大棚作物外,其他劳动场都是没活干的。 严蕾点点头,抱着玻璃杯一脸天真:“昨晚我好像看到山后有光,还以为我们戒毒所接到了什么大单,连夜赶工呢。” 管事的阿姨忍俊不禁:“别的地方我不敢打包票,就我们这儿,那是十足的自产自销,外面的人可不敢收我们这儿的产品。” “那八成是我看错了。” “也不一定。”管事阿姨压低声音:“我怀疑是那儿闹鬼。” 一番八卦后,严蕾被塞了满脑子的封建迷信。 所以说中年妇女的脑洞大呢。 不过她好歹还是打听到了下午就有一波要去靠近后山劳作的戒毒人员,严蕾便撒了个娇,成功让这位管事的后勤阿姨答应让她去参观。 回到房间后,一屋子的冷气。 严蕾封上窗户,翻出包里的手环戴上,虹膜识别后手环发出了稚嫩的童音。 “您的小可爱为您服务”。 严蕾翻了个白眼后,给楚曼晓发了个定位,几分钟后,楚曼晓的电话打了过来。 再一次确认门是反锁的后,她滑下了接通。 “你下午带点人到定位地点外,藏好。” “你要干嘛?” “那儿有点小问题,我去看看。” 说完这句,她也不等楚曼晓再次开喷,果断挂了电话。 下午一点多,严蕾跟着大部队抵达大棚。 到达目的地后,她才发现,那儿是个早就被这些戒毒人员习惯了的制酒厂。 不过据说这家工厂业绩不好,常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深更半夜来了急单突然赶工也不稀奇。 严蕾却没有打消疑虑,趁着带队人员没注意,偷偷溜出了大棚。 大概真是业绩不好,通向工厂的路坑坑洼洼,下雪后松软的土地上还残留着昨晚的车辙。 工厂其实不小,如果昨晚是临时赶工的话,也不至于一辆小车就能把货运走吧,据说这还是家名酒产业的分厂。 厂门口只有一个老大爷,但是铁门上的两台监控却有点欲说还休的意味了,绕着围墙转了一圈后,严蕾毫无压力地钻了个不知道谁挖的狗洞。 进去前她还丈量了下,觉得这或许并不是给狗用的。 这个时间段里,工厂里静的可怕。 严蕾静悄悄地走进厂房,里面和普通的制作厂别无二致。 进来前她打开了手环的屏蔽功能,就算这里面有监控也不在乎了。 不过事实是,这里面并没有监控头。 在偌大的厂房里走了两圈,实在没发现什么异样。 就在她一无所获地准备出去时,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再一次扫视这一切,终于找到了不对劲的源头。 从外面看,厂房起码有六米高,但是到了里面,高度却像是缩水了一样。 严蕾的呼吸一滞,一种敌暗我明的危险瞬间占领她的感官。 多年前海兹基地的警惕感再一次回到她的身体里——头顶有人。 严蕾屏住呼吸,靠着可怕的直觉猛地向门口反方向跑去,接二连三的枪响过后,她终于隐藏到了一个死角。 视线扫过弹痕,确定这不是自制的土枪后,严蕾咬了咬牙,开始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 她太轻敌了,忘了这儿终究是边境。 好在这儿应该只有一个人,虽然这个人似乎很强,但是她还是有把握的。 四周静到可怕,严蕾没有待在原地,反而沿着厂房里天然的障碍物不断移动。 不出所料,楼上的人下来了。 “萨拉。” 严蕾停止了移动。 “萨拉,今年是我们圣纪元的重逢年吗?” 萨拉,即希伯来语中的公主。 这是严蕾中二年纪给自己取的代号,不过后来她拒绝承认这个代号。 与其叫萨拉,她还不如叫贝利尔呢,反正都是继承人。 不过没想到,在这儿她还能遇到熟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一向信奉主动挑事的九层地狱班成员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样的作风。 堪堪躲过直逼自己颈动脉的利爪后,严蕾便不再隐藏。 虽然是插班生,但是最后她不还是让他们承认她了吗? 严蕾躲过了对方的三轮攻击后,暂时获得了“叙旧”的机会。 “利维坦?” 她实在不能将眼前的光头和当初的长毛怪对上号,不过这不妨碍她讽刺:“刚从哪个死囚监狱里逃狱啊?” “萨拉果真是神的孩子,一点也不关注我们这些堕天使。” 严蕾翻了个白眼,食指朝下戳了戳。 利维坦很上道地将身上的枪支卸下,扔到了墙角:“萨拉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又美味。” 严蕾:“…………” 不想再给他哔哔的机会,严蕾猛地发力,接着助跑的后劲屈膝蹬地一跃而起,直逼对方的咽喉。 利维坦单手护在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成鹰爪状,严蕾的膝盖却突然伸直,直逼他的下盘,只是力度却在迅速回缩。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撕下一块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