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死
正月十五一过本就不甚浓郁的年味散的干干净净。
郭辉下了班回到自己住处打开房间阴冷之气扑面而来,手在大灯的开关上顿了顿,终究是没有开灯。
屋里死寂一片,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动直到一声子弹上膛,郭辉才皱着眉开口“别把这种东西带到我这儿来。”
沙发上的男人笑了沙发旁的落地灯打开,映出了男人眼角的皱纹“你还在怪我。”
郭辉没说话,冷着脸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站住!”
郭辉本不想搭理,但是却被男人的两个马仔拦住去路。
“你到底想干什么。”语气里满满的疲惫。
“你跟我走不比你做医生要轻松得多我葛洪孝一辈子就你一个儿子,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说话间葛洪孝已经走到了郭辉面前,“你又何必总是记着小时候的那些不愉快?”
郭辉冷笑“我小时候很快乐我有阿爹阿奶我不用记得那个连自己亲身父母都不在乎的父亲我的养父养母也很好他们对我像是亲生孩子一样比你这个只管生的父亲要好上千倍万倍。”
“但是他们死了!”葛洪孝暴怒“是你老子我亲手杀得怎么你要为他们报仇来杀我吗?”
“你以为我不想吗!”郭辉刚要暴起,却被那两个马仔按住,只见他额头青筋狰狞,眼睛血红“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变成和你一样的人,你已经罪孽深重了,我不能因为杀你而让他们失望,我和你不一样!”
葛洪孝闻言冷笑,挥了挥手让他们放开郭辉,自己蹲下拽起郭辉的短发,逼着他和自己对视“你真是被他们教废了,不过我不着急,你慢慢想,想通了来找我,你知道该怎么找到我。”
几秒后,屋子里终于恢复安静。
郭辉慢慢撑起身体,闭了闭眼再睁开,满眼的狠色渐渐淡去,整个人疲惫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但能决定自己要走的路。
他和葛洪孝不一样,他不可能抛弃父母,杀弟求生,更不会忘了养父母的惨死。
他的灵魂早已灰败,支撑他的只剩一道信念,他要看着葛洪孝的灭亡,只有这样,他的灵魂才能安息,在这之前,他不能死,更不能让葛洪孝对他漠视。
那样一个冷情冷心的男人,哪里会在乎血脉亲情,他看重自己的,不过是手腕和能力。
葛洪孝离开郭辉的住处,身后的两个手下便忍不住开口“葛爷,三爷今天要被处决。”
“我知道。”葛洪孝面色冷硬地上了车,许久后才又出声。
“阿兵,你觉得老三行程那么隐秘,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阿兵想了想,诚实地摇摇头。
葛洪孝也不再多问,倒在看着他一脸傻样笑了“老三他就喜欢在身边放聪明人,结果出了一个陆尧还不教训,这次直接把自己栽进去了。”
又过了会儿,葛洪孝又一次开口“阿兵,我老了,人老了就在乎这些儿女情了。让人去打听打听,那些人准备怎么处置老三的遗体,想个法子,把他给我带回来。”
深夜,路上行人很少。
易诺下了飞机拦了辆出租就往葛水乡赶,连续忙了几天几夜,趁着这段时间,他狠狠补了一觉。
车行到葛水乡警察局的时候,他被司机叫醒,此刻天际连鱼肚白都没泛出,警察局除了值夜的人外一片冷清。
易诺打了个电话给刘明,问他们现在在哪里,得了地址后,便又让司机往他们那儿开。
刘明他们今天又守了一个晚上,毒贩曾哥依旧没什么动静。
易诺和他们汇合后,刘明就把这几天的情况如实汇报给了他,包括严蕾和她男朋友的事。
提到那张纸条,刘明皱了皱眉“不知道严医生男朋友是什么来头,显然他知道了不少事。”
易诺捏着薄薄的一张纸,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他姓陆。”
刘明一愣,随即补问了句“那严医生是什么来头?”
能和易诺差不多,难不成也是哪家的二代?
“大小姐,唯一继承人。”
王伟眼珠子都瞪圆了“我的天啊,人家这才叫微服私访呢。”
这一傻话得来了易诺的一个爆栗子“那我呢,我是啥?”
“您这是接地气,接地气。”
王霄想得要比王伟多多了,严蕾来头不男朋友自然也不简单,在南城这块地头,陆这个姓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某个人。
易诺看出了他的想法,懒懒地将纸条卷成条,慢慢地用烟头将它点烫成灰烬“大差不离。”
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这样的回答让刘明一时间不能确定。
次日一早,严蕾睡意朦胧的睁开眼,全身上下疲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