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金蚕脱壳(一)(1 / 1)残月清霜了无痕首页

找到李清霜的踪迹并不难,但是李清霜临走时放走了所有的马匹,所以他只能靠两条腿去追。一直追到天亮,当追到一个路口时,发现痕迹分为了两处。一处是三匹马的印迹,向东南的方向跑了,一处是一辆马车的印迹,向正南的方向跑了。牟九犹豫了一阵子,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两处痕迹,东南方向的三匹马留下的蹄印比较浅,并不像驮了重物的样子,很可能是空跑的,而正南方向马车的轮印却看起来很深,车上自少也要有四、五百斤的分量。林凤珠是典型的闺阁小姐一定骑不得马,小葡萄也看起来娇滴滴的,又带着两个孩子,如果丢下马车很难想像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所以牟九最送终还是决定向马车的方向追。  他又整整追了一日,当夜幕快要降临之时,终于在深浓的暮色中看到一辆奔走的马车。就着还未完全消失的天光,牟九能够确认驾车的正是李清霜。他心中一松,终于追上了!看她们的路线,应该是想先到密流江边然后再设法渡江,从这里到江边骑马也要三天,何况是载了多人的马车,牟九估计天亮之前援军一定能赶到与他汇合,时间还很充裕,所以他只是暗中跟着,没有打草惊蛇。  他远远的又跟了大半夜,抬头见月色已有些西斜。此时正是夜最深浓之时,两旁的群山深沉凝重,黑压压的遮住垂落到两侧载着满槲星斗的天空,树木竹篁浓密暗沉,鬼影般伸展在道路两侧。连续的追踪了这么长时间,用两条腿去追四条腿的马,饶是牟九轻功过人也会有些疲累。  想到疲累,牟九忽然觉得不对劲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直是李清霜一个人在赶车,其他人却闷在马车里连头都没探一下这不合常理啊!他原本已经放松了一半的心又变得不安起来。元帅要的人是李清霜没错,只要李清霜在,其他人本是无所谓的,可若是没了那一干人的牵绊,他能毫发无伤的拿住李清霜吗她真会有这样的胆子行此险招那一行人没了她,若被他的人追上还不任由宰割她竟真敢把他们抛下!本来李清霜一个人绝护不了那么些人,只要援兵一到围上了,她就只能服软。现在可好,只剩了她自己,要想擒住她只怕就难了!看来他牟九这次要试试李清霜的剑了。  天快亮时援军果然跟了上来。汇合了援军后,牟九并没有贸然惊动李清霜,而是先排人骑快马绕到李清霜前面探查地形,最终决定在前方一处叫老杨坡的地方设伏围捕。  太阳再次西沉,绯红的霞光逐渐散去,朦胧的暮色从四周围笼过来,黑黝黝的暗影再次从浓密的枝桠间慢慢伸出爪牙。李清霜架着马车在晦暗的林间奔驰,突然,一排□□迎面飞来,李清霜自马车上跃起,却并未向后躲,而是迎着□□扑去。只见她腕花一挽,一道寒光便将□□打落。而后又有□□从不同的方向射来,李清霜双足在旁边的树干上一点,再次跃起,依旧是迎着□□的方向,只见银光闪动,□□应声而落,不但未能伤到她分毫,也没能改变她的去势。□□未断接着射出,李清霜再次跃起后竟踏上飞来的□□,两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牟九立刻由树丛中穿出想要追赶,却已瞧不见李清霜的踪影了。牟九心中大急,他本已布置好了网阵,只要用□□将李清霜逼入其内,她武功再高也是逃脱不了的,却未成想李清霜竟迎着□□冲过来。他只是想借助□□截断李清霜的路,却不敢真的伤了她的性命,没想到被她钻了空子逃进了密林之中。一旁无人驾驭的马车早有人去拦了下来,揭开车帘子一看,里面果然装的是大石头。牟九无法,只得将带来的人十五人一队分成若干组,从四面搜寻围堵。  月色越来越明朗,轻柔的洒在茂密的山林之上,使得浓郁的黑影泛起了银雾般的光晖。可是光晖之下,密密匝匝的枝蔓遮蔽了几乎所有光线,使得这枝桠之下的世界一片昏暗。牟九带着人仔细的搜寻着,过于昏暗的环境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忽然,一阵风吹过,他们手中的火把灭掉了,一阵短暂的骚乱之后,当火把从新燃起来时,十五个人只有九个还站着。牟九心中一惊,他的手下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虽然他也知无法跟李清霜相提并论,但没想到差距竟如此之甚。倒下的那六个全都是一剑毙命,恐怕连挣扎的机会都不曾有过。牟九的心有些凉了,很自嘲的想到,便是此刻就找到了李清霜,他留得住她吗  夜色越来越深了,牟九此刻前行得小心翼翼,他本来应是围捕的猎人,可现在却更像是被追踪的猎物。噗的一声轻响,无尽的黑暗再次吞噬了周围的一切,这是第三次了!不再敢点起火把,黑暗中他们相互呼唤了几声,随即确认连自己在内,这一队人只剩下了三个人。萧萧的风声在树梢间呼啸而过,暗沉的黑影随着风起风落不停的摇晃摆动着,站在林间却并感觉不到有多大的风,可此时三个人都已觉得后脊阵阵发凉。他们三人靠在一起,全身戒备的看着空虚的黑暗,一阵清风吹过,面前七八步远的地方隐隐约约的似多了一个黑影。  “终于肯现身了?”牟九对着那黑影开口说道:“没想到李姑娘平日里看着柔善,出手倒是狠辣!”  那黑影的确就是李清霜,她冷笑一声道:“只要想想我这段时日在你们营中看见的那些,对你们还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牟九的眉头略皱了一下,北原军中那些对于俘虏的虐待行为他也颇有些看不惯,他是从奴隶中出来的,被人践踏折磨是什么滋味他很清楚,所以他才从不像其他人一样用那些俘虏取乐,但这并不影响到他跟其他兄弟间同袍的情谊。想到刚刚死去的那些人里有的已经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心中怎会不悲痛,便冷冷道:“李姑娘倒是大义啊!不知躲在暗处偷袭我们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