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止陌在凡间的这一小笔积蓄,阮清和还看不上。
阮清和将剑横放在温止陌的脖颈处,淡淡地说道:“跟我走。”
长剑在暗处闪着幽幽的清光,少女眉眼清冷,温止陌在那一瞬间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温止陌任由阮清和把剑挨近他的脖颈,相交之处有些嗜血的凉意。
“阮姑娘真是糊涂了,”温止陌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姑娘家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温止陌这就是要拿阮清和方才说过的话,来给她添堵了。
阮清和并非不知礼,她那位当了天帝的兄长,曾经请过不少仙主来度化她,只希望她能收敛些性子。
只是天帝享的清福太多,想法难免有些不接地气。
阮清和一个不受宠的帝姬,在九重天上的女仙堆里活着,总有些不伦不类。
她就靠做些不上台面的勾当活下去,哪里能只顾面子,不顾里子。
阮清和学会的这些东西,最终都变成了她嘴里的歪理。
长篇大论地说出口了,却是从来都不遵守的。
“温止陌,同成为一个温婉恭顺的贤良女子相比,我更在乎你的想法一些。我不想对你讲道理。”
少女理所当然地望着温止陌,全然不知自己说出了怎样惊世骇俗的话。
阮清和显然没把礼义廉耻当回事。
她从来都是这样清清白白的女子,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只是她自己都未必明白她话里的真正含义,十分坦诚,又毫无道理。
只有了解阮清和的人,才知道她的话不能全信。
文弱书生有些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两声,拱手说道:“阮姑娘,在下文枫。既然你与主子相识,那这赌坊的生意,是不是……就……”
阮清和挑了挑眉,平静地说道:“我打劫来的东西,当然归我。若是温止陌跟我回山谷去,我便送给他。”
凡间是有律法管着,九重天上却没有。
谁抢了东西,自然就归谁,这就是阮清和的道理。
温止陌从没想过自己也有为银子而折腰的一天。
神医谷早就一地狼籍,温止陌当然是不准备回去了。
他带着阮清和等人到了一处宅子,打算在此住下来。
阮清和站在门口打量了约莫有一刻钟的功夫。
这宅子很大,简单地挂了两个白底的黑字“温府”。
这看着实在有些不吉利,跟死人住的地方没什么两样。
四周也冷冷清清的,明明是在集市中,却没人在这摆摊。
阮清和从长街上走过,刚转了个弯,红墙就把这两处分隔得成阴阳两界。
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她从上面走过,就有些灰飞扬起来,透着些亮光急急地打着旋儿。
而“温府”的大门,是黑得透亮的。
阮清和用手轻轻拂过,油脂般润滑的触感,还有一些淡淡的木香。
“有个小贩说,这里在闹鬼。”
阮清和路过胭脂铺子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那小伙计在窃窃私语,还时不时朝她这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