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白暗骂了一声,痛恨卿尘在阮清和面前装好人,却不得不强颜欢笑。
他讨好似的望向阮清和,试探着问道:“清和,你看如何?天色已晚,我们也该找个地方歇歇了。”
阮清和轻嘲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我与卿尘久别重逢,跟你这个吃白食的有什么关系。”
她这话说得肯定,身后的云知白却一声不吭地闭上了嘴,闷闷不乐。
卿尘看得清楚,却唯恐落后了阮清和半步,只飞身跟上阮清和,并不理睬云知白这点郁闷。
云知白见此,心里便更觉得没趣,只磨磨蹭蹭的,迟迟不曾跟上去。
卿尘不受九重天的律法拘束,阮清和且会些古怪招数,云知白便愈发显得落后。
卿尘等到了酒店门口,才发觉有些不妥。
云知白本就是他特意请来的陪客,倘若没了这个中间人,实在有些不便。
阮清和的眉尖微微一动,扭头问道:“你喜欢云知白?”
这话虽然是在询问,语气却是颇为肯定的。
卿尘的心里一堵,勉强笑着说道:“阿清真是学坏了,那天帝也忒不像样了,没能把你照顾好。我与云知白同为男儿身,岂能有瓜田李下之嫌?只是我们同来此处,抛下他终究不妥,我去瞧瞧。”
卿尘说完话以后,便运了魔功向后寻去。
阮清和站在酒楼门口,眼神动了动,渐渐咂摸出门道来。
站着等死不是阮清和的作风,她这一生活得太累,总要在别人的心眼上闪躲。
倘若有一天能选择个死法,她宁愿躺着死。
酒楼门口人来人往,各种色彩的珠翠步摇晃动着,折出刺眼的光。
天色渐渐暗下来,街两旁的住户的灯火,一盏一盏地亮起,万家灯火不外如是。
阮清和抬起了快站麻木的腿,刚准备要离开,耳旁却响起了一道含笑的声音:“阮姑娘是在寻我么?”
阮清和倏地看过去,便看到温止陌那一张放大的脸,嘴唇正朝着温止陌的侧脸擦去。
阮清和受了这一个大惊吓,猛地往后一跳,刚要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眼神凝在温止陌的脸上时,便把那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温止陌站在一个大大的红灯笼下头,红红的烛光打在他的额前,显露出两分微醺的神采。
温止陌全然没有被非礼的自觉,只笑吟吟地望着阮清和,镇定自若。
阮清和顿时就有些丢脸,后悔在温止陌的面前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她眼珠子一转,余光瞥见了酒楼,便说道:“相逢即是缘,不如让清和请谷主吃顿粗茶淡饭。我请客,你付银子。”
温止陌即便脸皮再厚,笑意也在嘴角僵了一僵。
他到底没好意思在阮清和这个小丫头面前,说出那句鼎鼎有名的话“谁要让我请客,便是在跟我的银子过不去。跟我的银子过不去,就是在跟我温止陌过不去!”
温止陌微微侧身,让出一条路来,分毫不差地作了一礼,说道:“那我便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