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连忙跟在后面进去伺候,不久又在帐门处冒出头来,见苏逢吉还在一旁站着,不满道:“你快去烧一壶清茶来。” 营中哪来什么清茶,连将军喝的都是一些卢里产的粗茶。 “监军大人,营中并无清茶。”苏逢吉实话实说道。 曹公公似乎也惊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还有地方没有清茶。 正在这时,就听帐内传来姜国师淳清的声音,“曹公公,入乡随俗,麻烦这位朗将让人送一壶白水来便是了。” 姜国师都开口了,曹公公不好纠缠不放,应了一声,又瞪了苏逢吉一眼,便又缩进去了。 晨练结束,秦朔回到营帐,便见苏逢吉正在应营帐门口等着,一见他的身影,远远就迎了上来。 “将军将军,姜国师来了!”苏逢吉凑到秦朔跟前,强压着惊意。这姜国师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没事怎么会派来他这荒凉的边塞,来者不善啊! “来就来了。”秦朔脚下不停,淡淡说了句。 苏逢吉一愣,替秦朔揭开帐帘,“您知道那姜国师吧,传言说他是什么耄耋老者,仙风道骨。仙风道骨倒是真的,但是真年轻啊,我看着顶多二十出头。” 秦朔脚下一顿,这倒是真是出乎意料。 “嗯。” 苏逢吉等了半晌才听到将军嗯了一声,就没再有什么表示,仍是自顾自地换衣裳。 “将军?” “还有事?”秦朔转过头来,问道。 苏逢吉噎了一下,这国师都来了,将军是不是应该去见见啊? 正在这时,帐帘被人从外面揭开,就见新来的那个叫秦陆的亲兵端着一盘饭菜进来,见他们似乎有事,忙将饭菜放下就欲退出去。 “你吃了吗?”秦朔边束腰带边问道。 “没有。” “没有”。 白姀和苏逢吉同时答了一声后,不约而同地朝对方看了一眼。 苏逢吉看向将军,就见将军正看着刚刚进来的秦陆,显然是在问他。 这人是将军特准进营的,一来就成了将军的亲兵,两人都姓秦,说不定是同族。苏逢吉心里想着。 见白姀摇头,秦朔边束腰带,边道:“一起吃吧。” 白姀道:“我已经托宋池把我的饭端过去了。” 秦朔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径直走到桌旁坐下,端起饭碗。 苏逢吉见状,虽然事情还没说完,但是将军吃饭最要紧,他连忙转身准备出帐,见白姀还愣在一旁,伸手拉了拉她。白姀转头看向他,就见苏逢吉朝帐外示意了一眼。白姀又转头看了看秦朔,见他已经在吃了,便跟着苏逢吉出了帐。 “秦陆,你跟将军是本家吗?” “啊?”苏逢吉突然发问,白姀愣了愣,反应过来,略一思考,便点了点头。 苏逢吉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一把搂上白姀的肩,就感觉到她的单薄,大力拍了拍白姀的肩膀,笑道:“你跟将军不大像啊,看将军身强力壮,你单薄得像个女人似的。” 白姀干笑了两声。 苏逢吉放下手,“行了,你吃饭去吧,我和将军还有事没说。” 白姀点点头,拱手道:“郎将辛苦。” ...... “将军,您是不是去见见那位姜国师?” 等秦朔吃完,苏逢吉见他还是没有要去见那些来访者的意思,不由有些着急,这次来的可是风头正盛的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姜国师,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怎么都要去见见,探探他们的来意。 秦朔正漱着口,没有应声,接着咕噜咕噜几下,将水吐出。 “他们有事自然会求见,没事就让他们好好待着别乱走。” 秦朔说完,转身一撩帐帘,进了帐去。 苏逢吉正想追上去,就被落下的帐帘甩了满脸。见将军这态度,苏逢吉就知道将军肯定不会去了。他叹了口气,将军不愿去,只好他代劳了。 苏逢吉到姜清人他们下榻的营帐时,正好碰上曹公公站在营帐门前,揪着一个送饭过来的士兵呵斥着。 “你们就给国师吃这狗都不吃的东西?这是人能吃的吗?你们将军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去!去把你们将军叫来!” 那年轻士卒哪见过这种场面,端着饭菜,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曹公公见状,更是生气,正要大骂,就见先前那个郎将急急走了过来。 “可是饭菜不合监军大人口味?”苏逢吉走到近前,问道。 “饭菜?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你们就是拿这种东西给国师吃?”曹公公见苏逢吉来,也转了火向,朝苏逢吉喝问道。 苏逢吉将那垂着头的士卒拉至一旁,接过他手中的木盘,没好气骂道:“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快滚?” 看着那士卒得了令,一溜烟跑了。苏逢吉转向曹公公,笑问道:“不知这饭菜中是否有什么东西犯了国师的禁忌?” 曹公公嫌弃地看了一眼苏逢吉手上的木盘,“你们就给国师吃这般简陋的饭食?” 苏逢吉点点头,“原来是这个原因。”说着苏逢吉眼圈一红,“监军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大营里...唉!难啊!” 苏逢吉将手中的木盘放下,死命地扯住曹公公的袖角,“监军大人,您来得正好!我们营就快活不下去了,朝里的补拖了两个月了,您再不来啊,将士们只怕要吃草根了!还请您赶快写信,呈与圣上,快将补给发下来吧!您看,您和国师来,大营本该设宴为您二位接风洗尘才是,可是大营里,已经无多少存粮了,不然也不敢拿这些东西打发您呐?” 曹公公扯了两次自己的衣袍没扯动,又见苏逢吉七尺男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苦,心中疑惑,赤壁大营真的艰难至此了?他说得也有道理,国师都来了,若不是艰难,怎敢拿这些东西就随意打发了。 正在这时,就听里面传来淡淡的声音,“既是如此,曹公公你便将饭食端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