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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封刀斋的正厅,便看到了几个草榻,古朴简单,淡淡传来些檀香。几人落座后,几个武僮上了茶,便退在一边。  郭崇韬开口道:“莽夫中正掌门,携中正二子竹靖五子白吾勇六子风泾川及一等大将幕僚,恭贺贤弟登任盟主之喜。”  长孙紫宸淡淡一笑道:“郭掌门客气了,若不是郭掌门在比武中谦让,我哪里来的盟主可当。凡入此斋,均为知己。你我说这些便是生分了。”  说罢环顾四方,拱手道:“江湖上盛传‘天下英才半出郭幕’,小可对各位郭门才俊神交久矣。”说罢拱了拱手,又一一说了名号,谦达有礼,又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的威严。众人看见自己被一眼认出,心中喜悦钦佩,也恭恭敬敬地还礼。  郭崇韬笑道:“当初武林第一任盟主白小仙前辈在这里算好方位,布好酒阵,埋下十种美酒,并将这酒阵取名为千英一窟。这些酒到了现在,也历时百年了。”  白吾勇抿了一口茶,道:“封刀斋就在白瀑脚下,喝着白前辈亲手酿的百年名酒,听着隆隆瀑声,真是意气蓬发。”  长孙紫宸含笑道:“说起白小仙前辈亲手酿的美酒,郭掌门可知是哪十种酒?”  郭崇韬不知,摇摇头。见识广博的竹靖也是头次听到这十种酒的明细,抬头看着长孙紫宸。  “昔人花中十友。桂为仙友,莲为净友,梅为轻友,菊为逸友,海棠名友,荼蘼韵友,瑞香殊友,芝兰芳友,腊梅奇友,栀子禅友。白小仙前辈便是以此十花为题,酿的这十种美酒。”长孙紫宸道。  风泾川笑道:“我听说啊,这白小仙前辈不光武艺是天下第一,这酿酒的功夫也是天下第一呢。”  长孙紫宸笑道:“是啊,这十种酒一共十大瓮,就封在养正林里的十根竹子下面,并在竹子上刻下相应的花图。这十大瓮喝到我这里,便只剩下三瓮之数了。”  风泾川皱眉:“养正林竹子千千万万,就算你刻下标记,也不一定能找到啊。”  长孙紫宸道:“养正林看似只是一片竹林,其中暗藏玄机。那十株竹子看似只是有酒埋在下面,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是代表十个要害机关罢了。”  长孙紫宸讲到这里,自觉剩下的话都是机密,不便详细说,便话锋一转,道:“为何不见乔左氏兄弟?”声音如玉石一般清脆磊落。  “阿诀自武林大会后一直忙于各派的周旋,至今尚未回来。阿岚这孩子今天又跑出去了,被人点了穴,现在在床上养着呢。”郭崇韬谈及座下首徒微微有些骄傲之色,谈起左岚又是一脸的无奈还有些许宠溺。  长孙紫宸道:“在下虽只不过二十有余,但涉足江湖很早,这大哥左诀左子倾的名头是听了六七年了,神机妙算,武功相比仅次于郭掌门,又交遍天下好汉,这是奇男子。这弟弟左岚左子良嘛,我只是知道他要么出逃以观天下山水,要么在家中每日只以观花修竹,酌酒吟诗为乐,誓死不学武艺,不问江湖之事。不过这倒也是神仙一流人品。一兄一弟,真是传奇人物。”  白吾勇自长孙紫宸当上武林盟主那日起,就对他心存不满,听到这些夸赞他大师兄的话,却有些飘飘然,眼神间流露出一丝骄傲。  长孙紫宸将这神色尽收眼底,放下茶盏,微微一笑。  窗外夜幕已经降临,风吹过凉凉的松柏竹林,带来更加浓重的竹木香味。一个小小的身影靠近窗外,看着长孙紫宸的侧脸如剪影般落在窗纸上,温润但不失棱角分明。  窗外一双白皙的双手拉紧自己的面纱,右手暗暗扣住机关,对准郭崇韬侧脸的方向。  屋内几人兴致勃勃,风泾川白吾勇最是能说,分辩着十种美酒哪个好喝。  窗外的少女见几人身形起伏摇动不定,而郭崇韬又坐在白吾勇和竹靖之间,根本露不出来,皱了皱眉。  一刻钟过去,手臂有些酸麻。  对了,那个深得郭崇韬信任的左诀怎么没来?  想到这里,她星眸一转,清了清嗓子。  屋内的人正争在兴头上,只听见窗外一个小武僮的声音传来:“长孙盟主郭掌门,中正首座左诀到了。”  郭崇韬喝地起兴,听说左诀来了,略有摇晃地起身道:“我去看看他。”  窗外那少女嘴角一扬,右手下暗器瞄准郭崇韬后便激射而出。  正在这个时候,烛光映的前面一小件物事亮光一闪,轻轻“当”地一声将那暗器挡了下来,窗纸丝毫未损。  那少女吃惊,猛然转头,只看见身后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双眼有如鹰隼,锐利而深邃。  目光只是略略擦过他的双眼,便再不能忘记。  这人,是谁?  已是黑夜窗外一片漆黑,只是那双眸子,在夜里锐利地太过耀眼。  那人在黑暗中,精准击点那少女面部太阳、精明等几处大穴,不料那少女左移右晃,身形漂移不定,就如同鬼魅一样迅捷。虽无力还手,上盘几大穴也护地严严密密。不过如此缠斗下去,那少女定然没有胜算。  情急之下为求脱身,她腾出左手扯下腰间的镶玉,激射而出打到对手胸口,诈道:“有毒。”  那人嘴角一翘,也是两字:“不信。”  不信?!  这人怎么知道是我在骗他!  她吃惊,尽力想去看清这人的面容。  那人伸右指去擒她气海穴。  气海穴在人体脐下一寸多,那人骤然出击这个穴道,显是折辱于她。少女又惊又羞,仰身避过,起身后瞪了那人一眼,转身便走。  那人哈哈一笑,抬右手运气。少女只觉身上气滞胸闷,隔空以气功制敌。她这才明白自己遇上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那人欺身过去,灯烛恍惚下,看到那少女发髻上一枚发簪格外熟悉。手脚一慢,那少女也注意到,略略一想,便低声道:“怎么你想要这个?”说罢便往自己发上摸去。  那人注意力被分散,手上动作一顿。  见那人中计少女哈哈一笑,一个鱼翔浅底,倏然抽身而去。那人反应也算极快,但也只扯下一股长长的步摇。  而她几步便跨到远处一个高墙上。  知道自己被算计,等他反应过来,也只能远远地看见她站在高墙上,站在月光下。  她轻轻巧巧地立在上面。本来肌肤就如月之清晕般晶莹白暂,此时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就像一轮新月挂于天际。  少女拂袖转身,双目闪烁如星,滴溜溜地向下看着,显得灵气十足。睫毛在双颊上洒下了淡淡的影子。  她戴着面纱,绾着椎髻,椎髻用一条银华素练缚住,三股玉蝶穿花的近半臂长的步摇反插在发髻上,垂下些叮咚细碎的银丝。月华从银丝间漏下,如同清冷空明的水一般流淌在她的肌肤之上。  月光之下,樱花丛中,  白纱逸雾,羽化登仙。  她看着墙下被自己戏弄的人,扮了个他看不见的鬼脸,嘻嘻笑道:“你拿了我的东西,要记得还哦。”  你拿了我的东西,  要记得还。  说罢裙裾一飘,纵身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