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升桐和方升柏看着妹妹幸灾乐祸的脸然后一起控诉的看向方青湖。“这你也要说吗?”多丢人啊。尤其是方升桐他是有心仪之人的,他可是一点也不想她知道。
“没事,就咱们自家人知道。”方青湖不在意的说。“你们坐好咱们回家。甜甜你是坐马车还是骑马?自己行吗?”
方心甜点点头摸摸马儿脖子上的鬃毛自信的说道:“没问题的!”这匹马很通人性,慢慢走着或小跑都没关系。
方青湖见闺女自己可以他和两个汉子挤在一起催着马小跑起来。方心甜不紧不慢跟在旁边,很是淡定的让马儿自己跑。
回到家时家里除了洗衣服的林慧娘和方老太,还有方老头和方家的几位叔公。方心甜下了马后,先是和几位叔公打招呼然后就坐到林慧娘身边侧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方青湖让两个汉子把马赶去后院他和方升桐、方升柏搬来凳子坐到方老头和叔公们身边。
“我们在说修祠堂的事。”方老头对方青湖说。“你出息了小桐现在是举人小柏也考中了秀才是该告诉祖宗这件事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方青湖点点头,说:“应该的,我没什么意见。”
方老头又说:“因为是咱们提的所以这钱由咱们出。”修祠堂这事就算他们不说,叔公他们也会想办法让他们出钱修的,还不如他们主动说出来。
方青湖仍然点头。“可以,钱从我这出就好。”对现在的方青湖来说,修祠堂花不了多少钱,他不想揪着。
方老头抽一口烟,吐出一口气说:“咱们方家出了一个官,小桐和小柏也是有功名的人了,我想着,咱家出钱盖上一间私塾。咱们方家自己的孩子上学不花钱,大羊村的孩子意思一下交上一部分就行,如果外村来学就收全额的束脩,以此来做为请先生的费用。”
“请先生的话能请到秀才最好,请不到找位童生也可以,给孩子们做启蒙童生也是尽够了!”
“可以!”叔公们点头。能办私塾已经是很难得了,所以他们怎么会有意见!
修祠堂是光宗耀祖的事,而建学堂更是关系子孙后代的大事,有了这两件事在前,叔公们也不好再要求方老头他们做什么。
“学堂要用的书籍就交给我们三兄弟吧。另外咱们不能只教认字,还可以教算学,以后就算不能科考,学出来后也能找到不错的活干。最重要的是教他们做人的道理,为非作歹触犯法纪的事不能做!”这最后一条方升桐是有私信的,他不希望他们自己家辛辛苦苦挣来的前程,却毁在这些无知的同族人手里!
叔公们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读书,有的人脑子里就没有读书这根弦,所以如果能学会算账,以后出去找活干,也能找个月钱高又轻松的的伙计。
至于学习法条律令,叔公们也觉得可以。他们自然知道这是在约束族人,减少他们犯错的机会,但是族人若是学出来,受益的还不是自己,学出来完全可以去县衙找事做,哪怕是最底层纪录或整理东西呢!
几位叔公对于这几个安排很满意,他们现在有些畏惧方青湖,不敢提太过分的要求。这会见结果都不错,忍不住问:“这湖子和桐小子还有柏小子都出息了,你们不办两桌吗?”
方老头摸摸自己的胡须笑着说:“当然要办,这次还要大办。”方老头的笑得开心,他现在不介意把他想好的说出来。“我准备请泰和楼的厨子来掌勺,鸡鸭鱼和猪羊随便他开菜,体体面面的来上一二十桌!”
这可要花不少啊!几位叔公对视,眼里都是吃惊之意。但是想想也觉得这样挺好,他们方家族出了这样有出息的人,就应该让大家都知道知道。再说又不用他们花钱,他们只要空着肚皮等着吃就好!
几位叔公目的已经达到,这会无事就想起方青湖面不改色割人命根子的事。他们脸色微变,再看方青湖时已经带上惧意,几人推推搡搡着站起告辞。走时脚步慌乱,似是怕方青湖起身追他们一样。
“爹,他们怕你呀!”方升柏托着脸看着方青湖笑。“爹这一趟回来的威风,以后怕是没人敢惹。”
方升桐点点头附和笑着说:“爹,你这一身煞气,怕是没几人受的住,怎样好玩不?”
方青湖看着两个儿子不怀好意的笑脸,只当自己没有听到他们语气里的调侃之意,他伸手一抹鬓角语带自傲说:“没办法,谁让咱现在是官呢,现在谁不怕着我巴结我!”
方心甜靠在林慧娘身上笑起来。“娘,你看爹,他好自恋!”
林慧娘用湿漉漉的手指点点方心甜的额头,看着斗嘴的父子三人,再看看笑成一团的闺女,心里软成一片。“你们啊,一天天没个正行!”
方老太把手里的衣服洗完,抬头脸上带着满满的好奇八卦。“小桐,要抢你成亲的那家姑娘好看不?”
正在看自己爹笑话的方升桐脖子突然梗住,这话题怎么就转到自己身上了?他对方老太温和一笑,然后木然的看着方青湖。“爹,你有做长舌妇的潜质!”
“咋说话呢!”方青湖瞪瞪眼睛,但没有真生气,很快他又笑起来。“被抢亲多新鲜啊,还不许大家听听了?人家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咱家小桐现在也是被人抢着要嫁的!”
方升桐看着自家爹摇头。“奶,您别听我爹的,我就见了一个管家,人家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呢,哪里能见人家姑娘!”
方老太点点头,这些她知道,她就是想打趣自己孙子一句。“不跟人家走是对的,你夫子家的姑娘还等着你呢!”
“你中举人的事告诉你夫子了吗?”方老头插话进来。
“说了。”方升桐回答。“今天路过县城去了县学一趟。”
“有没有见到云舒?”林慧娘看着大儿子两眼发光。她丈夫回来了,儿子乡试也中了举,如果今年可以把儿媳妇定下了,就算不能今年成不了亲,那也是美极了!
云舒就是方升桐夫子的女儿。方升桐这个夫子姓周,他进士出身,在江南那个美丽的富饶的书香之地做过两届县令。但他运气不好,在一次同友人踏青时,被一匹受惊的马踩到小腿,就这样落下了残疾。
身有残者是不能入朝为官的,所以这周夫子只能辞了官。周夫子是生性阔达之人,没有为此消沉下去,而是回到平关县在县学教起书来。
周夫子是进士出身,本身的学问就很好,又做了两届县令,这些为官经验宝贵的很。每年经他教导的学生,中举的几率都要比别人大些。
方升桐进入县学后,是踩着尾巴成为周夫子的学生的。刚一开始,方升桐并不能入周夫子的眼,但随着时间推移,方升桐的成绩越来越好,也逐渐进入周夫子眼里。
在方升桐连续两次考进甲等后,周夫子开始经常让方升桐到他家开小灶。一来二去,方升桐认识了周夫子的女儿周云舒。
都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经过两年多的相处,方升桐与周云舒互生情愫,周夫子和周夫人也放任两个小儿女相处。他们不在乎方升桐出生农家,他们看中的是方升桐前程。
在方升桐乡试前夕,他将自己心里有人的事告诉了家人,林慧娘知道后和周夫人见了面。周夫人对于方家是农家的出身并没有看不起,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日后过的和和美美。
林慧娘也向周夫人保证,日后两人成亲后,必是方升桐在哪他的妻子就在哪,不会让他们分开。就是日后方升桐中了举人去府城读书,他们家也会在府城买一个院子,给方升桐小两口住。
周夫人在得到这个保证后,对这门亲事更加满意。尤其是知道方家并不是表面那样的普普通通的农家,既然能在府城买的起院子那怎样都不是普通人。
所以,在方周两家通过意后,方升桐和周云舒的见面更加容易了一些,哪怕有人看着,他们只能互相看两眼,只能说上一两句话。但他们的心里,仍然会像吃了蜜糖一般甜蜜,每一次的短暂相见他们都能回味许久。
想到这里方升桐微微红了脸,略微不自在的低头看着自己手指。“问这个做什么!”他面上羞涩心里却是甜滋滋的,他和云舒也算青梅竹马了吧?想起今天云舒送他的香包花样,他的脸更红了。
飘在桐树上的云。两三个月不见,云舒也如他这般想念吧!
方升柏听到他娘的问题就有些蠢蠢欲动,看到大哥少有的羞涩,那可不安分的心更加狂躁。“我知道我知道!”
“不许说!”方升桐倾过身去堵方升柏的嘴。
方升柏捉住大哥伸过来的手,身子后仰,语速极快的说道:“大哥见到嫂子了,嫂子还送了大哥一个香包呢,大哥也送了嫂子一根发钗。我还听到大哥说要嫂子等他呢,说他很快就去提亲!大哥等不及要娶媳妇了!”
方升桐怎么也没想到会被无良的弟弟把老底都给抖了出来,他通红着脸不敢看家人的表情。最后看着弟弟的二皮脸忍不住站起来一手勒住方升柏的脖子,一手朝方升柏的痒痒肉挠去。“还说不说,说不说?”
此时的方升柏已经是一个很在意自己形象的少年郎了。他被方升桐挠的只想哈哈大笑,但为了自己的形象,竟然生生忍住没有笑出声,可脸却被憋的通红。方升柏没有方升桐力气大,挣扎两下根本没从方升桐的手下挣脱开!
方心甜看着方升桐和方升柏打闹的样子,心里很是怀念小时候的想笑就笑,想闹就闹的模样,那跟现在一样,做什么都要想一想。
林慧娘和方老太对于方升桐和周云舒的见面乐见其成。
“你现在乡试已过,有得了不错的成绩,咱们办了筵席后就去周家过文书下定。周家是书香家,咱们万不可唐突了。”方老头心里琢磨着到时送些什么东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