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们打算给族里买多少祭田?”叔公们搓着手激动的脸都红了。那可是祭田啊,象征一个家族的强大,就算以后做官的出问题也不会被收走发卖的东西啊!
这个问题让方老头和和儿子孙子们心里有些不满也让正房东见凝神听院子里谈话的女人们黑了脸。
不说先想着怎么安排如何管理怎么上来就问买多少!
方老头面无表情。声音淡淡说:“买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祭田产出的用处,和它如何管理。”
叔公们和族老们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们表情顿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试探开口:“咱们方家日子不好过这祭田的产出平分给族人,如何?”
“我这次去京城科考见识涨了不止一点半点。”方升桐突然开口,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叔公族老们愣住。
“咱们大羊村过的最差的人家,家里也是有亩田地的,咱们村又是背靠大山面朝大河勤快一些的人家肚子总能吃个五六分饱若是再去宋地主家租几亩地,填饱肚子没问题的。”
叔公族老们面面相觑一时没明白这和祭田有什么关系而方老头这边的人却是明白了。
“几年前我家办起了作坊优先录用的就是咱们方家的族人之后才是村里外姓人最后才是外村的。作坊里的工人最普通的也有五百文一月的工钱识字会记账的甚至有一两的银子。”
“这和买祭田有关吗?”一位留着花白山羊胡的族老犹豫开口。若是换作以往他们早就打断方升桐的话了,只是现在方升桐不仅是进士,还是能在京城做官的人这些叔公族老们不知不觉间,再面对方升桐时,带上意思小心翼翼。
这是面对方青湖时都没有的。叔公族老们只有在方青湖生气发怒时,才会想起这人是上过战场,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的。可面对文质彬彬,行动说话间带着一股意气风发的书生气,他们会忍不住从心底将自己归为泥腿子,对读书人方升桐带着说不清的敬畏和仰望。
方升桐温和笑笑,没再继续卖关子,说:“我想说咱们大羊村在外面人的眼里绝对是富裕村子。”
方升桐这话让叔公族老立马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不满他们说的要平分祭田。只是不等他们开口说什么,方升桐又继续说道:“我去年去京城时,刚好是秋收过后,对于咱们乡下种地的来说正是好日子。但我一路进京,碰到不少卖儿卖女的,而咱们村除非是那懒汉赖汗,否则没有卖儿卖女的。究其原因,是大家吃得饱穿的暖。”
有一个圆脸红鼻头的族老梗着脖子开口:“那不能跟他们比”
“不能跟他们比跟谁比?我家吗?”方青湖冷脸呵道。
蠢蠢欲动的叔公族老们看着方青湖黑下的脸色表情讪讪的。
方青湖没关这些人的表情,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我家能起来,靠的可不是谁家的帮扶,靠的是自己的脑子和这一身豁出去的力气,想要靠别人施舍过日子,只能越活越回去。”
“如果不把祭田的产出分给族人,买祭田还有何用?”叔公们顶着方青湖冷淡的眼神颤颤巍巍出声反驳。
“就像叔公们说的,分自然是要分给族人的,不然买祭田何用。”方老头笑着说道。
这话让叔公和族老们找到认同感,看着方老头的眼神都在发光。
方老头无视叔公和族老们火热的眼神,脸上笑容不变说:“只是分给谁分多少,还是有讲究的。”
叔公和族老们眼神立马暗下来,这还是说他们的分配有问题。
“那你们觉得该怎么分?”叔公们问道。这话已经有服软的意味在了,买祭田的是方家,他们把人惹闹了人家不买了怎么办?
方老头见叔公和族老们没有继续纠缠,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一分。“田里的产出收益,第一个就要用在祠堂上,扩建也好修葺也好,都可以用祭田的产出来。”
“可以!”叔公和族老点头。祠堂里供奉的是他们方家的祖宗,祠堂的好坏也关乎他们方家的脸面,自然要放在第一位。
“第二个则是咱们的学堂。”方老头下意识给自己已经抽完的烟袋锅子装上,拿出火折子点火时,想到爱管他的孙女正看着他,又悻悻放下。
“学堂是当初湖子打仗归来,小桐考中举人时修建的,咱们方家自己人不收束脩外姓外村人的收的束脩用来请先生的费用。祭田的产出可以用来完善学堂建设,让孩子们有更好的条件读书认字。”
“这”叔公和族老对这条有些犹豫。“咱们的学堂还不够好吗?”
方老头的脸立马耷拉下来。“你们觉得好吗?”
叔公族老们面面相觑,到底不敢说出质疑的话,但他们的表情却让大家都知道他们心里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