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后,陆探谨遵医嘱,喝下了药。
见情况变得更加糟糕,莫难忍不住提了一句:“这事真不告诉本家?”
陆探摇头:“不说,免得他们又把我供起来。”
莫难的眼神瞟过衣柜旁的小鬼,开了眼的他看得见这些东西。奥利发现被盯着后,顶着一张脏兮兮的脸挥了挥手。
“……”
这样也挺好。
难以启齿道:“你变成……那个物种,有没有其他的副作用?”
“没有,”陆探若有所思,“力量更强大了,目前也没有遇到打不过的对手,比当天师更厉害了些。”
而且变回人类的形态后,身体里的异样就原封不动地回来了,一点都没有当个鬼轻松。
了解到情况后,时间比较紧急,莫难也不多说别的事情。
他拿出了一个档案袋,从里面抽出零零碎碎的文件后,总结性的陈述道:
“我前几天跟着师父去看了一个特殊的病人,”莫难道,“那人身上被下了诅咒。”
莫难一向不说多余的话,陆探明白了:“你觉得我现在的状况,是因为被下了诅咒?”
“是有这个猜测。”
莫难接着将报告推开,一张又一张长了脓疮的脸,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进了视线。
“你应该感谢给你下诅咒的邪祟,”冷淡的语气配上恐怖的照片,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阴凉,“他没有把你变成这个样子,也是抱了很大的善意了。”
陆探:“……啊。”
经过一场梦境后,陆探其实更偏向于自己是“吃”了那个鬼王后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但一个人怎么能“吃”掉鬼呢?
这件事还是先保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而且这个事情,被压下了。”
莫难接着说:“这件事主要是张家人在管,陆张孔陈,天师界的四大家。在你父亲去世后,张家就蠢蠢欲动了。”
陆探道:“陆家还是第一?”
莫难:“你有个好表弟。”
陆探记得这个表弟。
慕新觉被称为小陆探,这是陆探还处于威风阶段时被起的名号。
不过现在两人直接是云泥之别,要是说陆探这颗星星陨落了,那么恰好这时候,又一颗星星升起,填补了这个空。
虽然丧失家主,但陆家厉害的人还有很多。尤其是这个慕新觉,是陆探四姑姑的儿子,虽然冠了外姓,不过并不影响他在陆家长大。
听说从十三岁就外出历练了。
陆家给了慕新觉这么多的资源,也下了许多的心血,明显不想让这个人才流失。
毕竟,姓可以改。
“我和他没什么交际,”莫难莫名其妙地看了陆探一眼,“不过他应该很讨厌你。”
“……”
看出来了。
梦境里那个倔强的小老头,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厌恶。
虽然没有聊过天,但那梦毕竟还有一些借鉴的意义。
陆探看了几眼这个报告,里面的人多数是张家的天师。张家人面对这样穷凶极恶的对手,竟然还打算不向别家求助。
耳边又响起莫难的声音:“这件事可大可小。张家人派出的弟子都并不是翘楚之辈,单纯看着像是想要小辈历练,但这么多小辈受伤,他们还不停手,一定是有什么事让他们不能停手。”
“张家的二小姐张玉双,听说前一段时间就得了什么病,卧床休息好一阵了。”
像是没有关联,但有心之人多想一想,倒是能抿出一丝不对劲的味道来。
张玉双是张家老大,也就是目前掌门人的小女儿。捧在手心里的宝玉,怎么舍得让其受伤。
陆探道:“最近你的行动是不是被张家人盯着的?”
莫难点头:“对,不过他们都在陆家蹲着,到也没有人天天跟着我,我来找你也方便一些。”
这倒不像张家的作风,可能这消息已经外露了。
对上莫难的视线,陆探扯出一个微笑。
人类的思维并不相通,多余的暗示便是要你主动去接下话题,然后从被动变成主动。
陆探一向喜欢装个笨人,不过这一次,倒是接下了这个递到嘴边的话。
“行吧,你都说了这么多,又千里迢迢地来看我,我就去一趟,估计能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
陆探将报告收齐,看向首页大写着的地址。一串陌生的地名连着404这个街道号,只是读着就觉得可怖起来
“张家人守着的地,里面有什么不想和别人分享好东西呢?”
莫难:“嗯,不过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去看一眼就好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
遵从医嘱的陆探,乖乖的待在家里修养。
这几天,陆探天天直播,赚了一些小钱后,提了现便买了个空调。
奥利对这种改变他家现状的行为很不喜欢,尤其是那个吹着热风的缝隙,他真的恨不得把它堵上。
对上陆探的视线……行吧,爱咋咋。
期间也接到了陆绅的电话,大多是关心的话,以及确定了一下他的安危,并且对家里的地缚灵表示了关怀。
别的事也没有说,好像也很忙,匆匆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地铁事件解决了,当初的帖子也沉了下去,一切异象都被警.察所说的“心情不好离家出走”给掩饰干净。
毕竟那些人什么也不记得了。
新的体检报告也出来了,报告说他的情况倒是好了一些,不过还是处在危险的边缘。
一切都在往前走,唯一不对劲的还是联系不上唐卡。莫难探了消息,知道唐卡被哥哥抓回家里后,陆探也不再担心。
五天后。
陆探收拾了一些行李,认真地画了许多符,将符箓上点上朱印,虽然没有法印厉害,但聊胜于无。
做符背咒的时候,奥利一直待在衣柜里,哪里也不去。
陆探满意道:“作为鬼界最弱的一种生物,你应该算得上是最会变通的那一个了。”
奥利:呜呜呜没有鬼权。
飞机转高铁转大巴,陆探出了新城,到了另外一个省份的一个小县城里。
和新城高昂的物价不同,小县城一碗面至今还是六块。陆探酒足饭饱后,还认真想了想要不换个地方住。
又租了个车到了目的地,司机师傅看了一眼:“小伙子,这里看着怪怪的……你来这找什么人啊?”
陆探望向车外的寂静村落,明明是白天却没多少人出来走动,唯一见到的那位见到他后立刻跑进了屋子。
陆探回应道:“玩呢,谢谢师傅啊。”
找了个旅馆住下后,陆探到了前台,打算问一些消息。
前台是一个小姐姐,看着陆探的眼里充满了善意,一脸很好套话的样子。
陆探刚准备问,小旅馆的门被打开了。
深秋的风开始变凉,只是一开一合门窗就能感到寒冷。屋内开着的电暖器持续散发着热量与之对抗,终于以多胜少,又将屋子暖和起来。
来人戴着口罩,穿着简单,背上背着的一把桃木剑极为引人注目。他眼神淡淡,似是看穿万物,任何事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来人摘下口罩,开口道:“订一间房,住三天。”
……
拖梦境的福,陆探一下子认出来人。
来的是个认识的天师。
——慕新觉。